桃紅看見那死蛇,頓時嚇了一跳:“李、李大娘,這要怎麼處理?”
看她嚇得哆哆嗦嗦,李嫂不耐煩地白她一眼,轉頭看到不驚不擾的樓湛,滿意地點點頭,一揚下巴:“你過來。”
樓湛走過去,看了眼那蛇,蹙了蹙眉。
李嫂站到一邊,“把蛇的膽取出來,再洗乾淨。蛇皮剝了,蛇肉用個法子能煲湯。”
頓了頓,樓湛點點頭,忍著噁心感,用刀將蛇身分開,取出蛇膽。
紫厘蛇似乎還活著一般,切開蛇身時還有些微微顫抖。李嫂在一旁鬆了口氣,說實話,若不是太守大人發令,她還真不敢去處理蛇。
前幾日,正有一個廚娘要切開蛇身時,那蛇突然活過來似的,猛地飛竄上去一口咬瞎了那廚娘,過後不久,那個廚娘也毒發身亡了。
人本來對蛇就有本能的厭惡和害怕心理,見樓湛不怕,李嫂倒是卸了重擔,坐在一旁開始指令樓湛。
樓湛淡淡地掃她一眼。
她身為女吏,不得朝廷眾位同僚承認,是事實。平素若是有事到同僚府上,被人輕賤了也是那同僚刻意授之。但實則上,縱然是前世到了最後那段時日,敢張口就對她呼來喝去之人,也沒有幾個。
想到大費周折、改名換姓潛進這太守府的目的,樓湛垂下眼簾,平靜地按照吩咐,將蛇皮分開,一點一點處理。
桃紅在一旁看得心驚膽戰。
等到終於處理完成,入鍋煲湯時,李嫂終於站了起來,掃了樓湛一眼:“還可以,以後就給我打下手吧。”
最麻煩的事情已經被解決了,李嫂也不再偷懶,招呼起其他人一起忙活。樓湛淨了手,慢慢退到桃紅身邊,小姑娘睜大了眼盯著她,半晌,從懷裡掏出一條手帕,遞給樓湛,小小聲道:“臉上有血汙……”
樓湛看著小姑娘真誠的模樣,沉默半晌,還是搖搖頭,拒絕了桃紅的好意,抬袖擦了擦臉龐,心中有些擔心易容膏被擦掉。
她同蕭淮趕到黎城後,卻發現太守府不是那麼好進入的。要找出真正的證據,自然不能在太守府外轉悠,恰好太守府去買丫鬟,樓湛借了柳碧的身份,主動湊了上來。
蕭淮此時正等在太守府對面的酒樓裡。
太守廖松的風評在豫州很差,而他既然花費那些氣力去支使百姓做這做那,手下兵丁也濫收了百姓銀子,那證據應該就在賬本上。
豫州暗線在太守府內有人,探出了賬本就在書房,卻沒法靠近。除了平日裡幾個去書房掃灑的丫鬟,其他人若是接近書房,就會被廖松亂棍打出太守府,冠之以“盜竊”罪。
除了每日定時去陪著那位臥病在床的愛妾,廖松幾乎都守在書房裡。
心中萬般思緒一一略過,樓湛盯著忙得滿頭大汗的廚房眾人,腦中突然生出一個念頭——廖松重視書房重視得如此明顯,會不會只是一個障眼法?
無論如何,只能等到晚上,趁著廖松去方姨娘那裡陪著的半個時辰,一探究竟了。
正在暗自出神,李嫂突然冒到樓湛面前:“叫什麼?”
樓湛給她嚇了嚇,定定神:“柳碧。”
“跟我一起去送飯。”李嫂瞥她一眼,“看在今日是你處理蛇身的份上,帶你去長長見識。”
桃紅頓時一臉羨慕夾雜著後悔地看向樓湛,似乎能去送飯是件榮幸之事。
雖然近日來太守府的主子們臉色都不太好看,但若是有機會在主子們跟前露面,被看上了,每個月的月錢可就不止兩錢了。
樓湛有些無言,她只想安靜地等到晚上。這個所謂的榮幸,也真是會挑人,急人所急。
無奈地抬起托盤,同李嫂一起走出廚房,樓湛垂眸思忖半晌,看了看李嫂的背影。
雖然才是一個下午,她也基本看清了李嫂的性格為人。這人最是會推卸麻煩,想來剛才叫她一道來,不是為了什麼“有功勞,去長見識”,而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等著推給她。
太守府是上一個太守修建的,佔地小,佈置得卻挺精巧別緻。假山池湖,樹叢鬱郁,應季的花兒開滿牆頭,一眼看去,甚是風雅。樓湛一邊走一邊打量著四周,心中默默記下路線。
府內景色養眼,讓樓湛略感遺憾的是真的太小了,沒有多久就到了西園,方姨娘的住所。
入了院子,還未進正屋,迎面而來的就是一股涼意,直將七月的炎熱微微散去,很是舒適。樓湛不動聲色地環視四周,心中不由一嘆。
未曾想到,這廖松對方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