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茶這麼想,月牙卻不高興了,只見她臉上笑容一收,揚著濃眉解釋道:“這餅是尋常人家都會做來吃的家常食物,香甜軟脆,極好消化,我保證郡主腸胃再精細也吃得了這個,二位姑娘放心便是。”
阿茶再如何都已經是驍王妃了,所以雪雁不得不對她恭敬,可月牙她卻沒打算忍讓的。她是長公主親派到郡主身邊的大丫鬟,又照顧郡主多年,勞苦功高,京城勳貴人家的姑娘見了她哪個不客氣地喚一聲“雪雁姐姐”?這邵月牙縱然是驍王妃的義姐,可實際上不過只是區區一介商戶女,她又何須對她太過客氣?
這麼想著雪雁便稍稍挺直脊背,語氣輕柔道:“姑娘說的是,只是聽聞這豆渣餅乃是窮苦人家才吃的粗糧,郡主身份高貴,往日裡喝的水都是由晨露凝成,吃食上更是再精細不過。這豆渣餅雖好,卻是過於粗糙了些,郡主玉體嬌貴,奴婢們實在不敢冒險,還請王妃見諒。”
她面上是笑著的,態度也恭敬,可話中的意思……
阿茶眉眼微沉,只是還沒說話,月牙已經跟著冷笑一聲道:“窮苦人家吃的?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莫不是在暗指王妃苛待郡主?!且王妃早上剛吃過這豆渣餅,你卻道是窮人家才吃的,豈不是指王妃窮苦低下?”
她紅唇微微上揚,目光張揚又犀利,竟是氣勢不小,雪雁心下微驚,更沒想到她說話這般厲害,臉色頓時變了變:“我自然不是……”
“這麼說來竟是我的不是,”阿茶沒等她說完便有些忐忑地說道,“吃完早飯該開窗散散氣的,如此也不會叫郡主聞到這豆渣餅的香味,引得她發饞了。”
兩個雪皆是一愣,似是完全沒想到阿茶會反擊,且還這般厲害,一擊即中——這豆渣餅可是顧花桐自己要吃的麼,她可沒主動拿出來招待人!
“王妃誤會了,奴婢並非是這個意思,只是長公主……”
雪雁心下凜然,暗驚自己竟輕敵了,但她不是沒見過風浪的人,很快便反應了過來,可阿茶卻並沒有給她說太多的機會,聽到這,一個利落起身便狀似害怕地衝她行了個禮:“長公主?我出身不高,見識不多,實在是不知道自己常吃的豆渣餅郡主竟是不能吃的,還請雪雁姐姐快勸勸郡主,否則長公主知道此事怪罪下來,我可擔待不起呀!”
雪雁大驚要避開,可阿茶動作利落得很,竟叫她生生受了這一禮。
“奴婢不敢!”雪雁並非張狂沒腦子的人,不過是瞧阿茶性格軟綿又不懂規矩,因此才心生輕視罷了。這會兒發現阿茶並不是自己想象得那般弱,當即便屈身跪了下來。
阿茶出身再低也是已經得到皇上承認的驍王妃,不管是為了什麼,她一個小小婢女竟叫堂堂一府王妃給她行大禮,此事一旦傳出去,她必然要背上一個狂妄悖逆的惡名,同時還會牽連主家,叫主子也跟著受累——畢竟奴僕在外的言行,代表著主家的規矩與教養,而長公主素來最厭不知本分,影響郡主名聲之人,到時必然不能輕饒於她。
雪雁跪在地上,面色惶恐,心中卻是又驚又怒,恨得不行。
果然是無知村婦!都是做了王妃的人了,竟還跟個低賤的村姑一樣,對著她一個丫鬟也行得下禮!這樣做縱然能叫她討不著好,可她自己又能好到哪裡去?堂堂王妃竟叫一個丫鬟壓制,傳出去外人只會更瞧不起她,更覺得她配不上驍王!
一旁的雪玉見此也是面色微變,顧不得勸已經自顧自吃上了的顧花桐,也跟著跪了下來:“雪雁一心為郡主,一時著急才言辭不當冒犯了王妃,還請王妃恕罪。”
和帶著些鋒芒的雪雁不同,她生得溫婉文靜,說起話來慢條斯理,很容易叫人心生好感。她方才就屢屢想打斷雪雁的話,但一直沒找到機會,因此阿茶對她還算有幾分好感,剛想開口叫她起來,外頭突然大步走進來一人。
“恕罪?喲,這是發生什麼事了?”粉紫色長袍,周身佩玉環繞,叮咚作響,不是梅劭卻還有誰呢?
“梅公子,是郡主聞到了豆渣餅的味道想吃,這位雪雁姐姐不讓,說是這豆渣餅乃窮苦人家才吃的粗糙東西,郡主腸胃不好吃不得,王妃正為此感到抱歉呢。”說話的是立在一旁的白蘭,她性子聰慧,口齒伶俐,一句話便將方才之事說了個明白。
梅劭出身勳貴,見慣了這些彎彎道道,哪裡會不知道雪雁是怎麼想的,當即便眉頭一皺,冷聲斥道:“胡說八道!這豆渣餅味道極好,小爺近來常吃,難不成我也是窮苦人家的娃?!”
梅劭可是京中一霸,熟知他脾氣的人都是不敢輕易叫他不高興的,雪雁面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