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她臉上那已經淡去許多,如今只剩下淺淺痕跡的疤痕道:“再過些天,我的阿茶就要變回從前那個小美人了。”
沒有人不愛漂亮,阿茶聞言也滿眼期待地摸摸臉笑了:“這得感謝阿紹呢。”
“可不是麼,那孩子救了我和你爹的命,還治好了你的傷疤,也不知花了多少心力呢,咱們欠他的,當真是數都數不清了。”崔氏說著有些不安,但想著凌珣先前寬慰自己的話,心裡便又放鬆了些,只道,“他是豆子的義弟,往後你也要把他當親弟弟看待,知道嗎?咱們沒什麼能報答他的,唯一能拿出來的,也只一片真心了。”
阿茶忙點頭:“姥姥放心,我知道的。”
崔氏這才重新笑了起來:“那豆子的傷恢復得怎麼樣了?”
“差不多了,他說晚飯叫我別再送過去,要過來陪您一起吃呢。”
“這就好!豆子孝順,對你也好,我到底沒有看錯人。”崔氏欣慰極了,拍著小姑娘的手笑嘆道,“你們倆往後要好好過日子,一直都這麼開開心心的才好……你們倆過得好,姥姥這輩子也就別無他求了。”
“姥姥放心吧,凌大哥……對我很好,”阿茶說著偷笑了一下,“我們會好好孝順您和爹爹的。”
“好,我這身子如今也好多了,等再過幾日進了城,就叫你爹把你們倆的婚期給定下來,早些成親,也好叫我安心。”
阿茶忍了忍,到底沒忍住心中的歡喜之意,紅著臉應了一聲,只是想到成親時得請親戚上門,她便突然想起了凌三成和錢氏。
“姥姥,凌大哥的三嬸……是個什麼樣的人呀?”
“三成媳婦兒?”崔氏有些驚訝,“怎麼突然問起她了?”
“沒,就是方才……”阿茶將先前在半路所見之事簡單說了一遍,而後才小聲猜測道,“你說,她是不是偷偷打鐵柱啦?”
崔氏聽罷搖了搖頭:“三成媳婦兒是良善之人,不會像劉氏一樣做這種缺德事兒的。”
阿茶遲疑:“可泥人都有三分性子呢,鐵柱爹孃從前對他們那麼壞……”
“那也不至於拿一個小孩兒出氣,再說,他們兩口子要是能狠得下這個心,從前也不會受那麼多欺負了。”
這倒是。
然阿茶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人非聖賢,縱然願意以德報怨,也是有個限度的,如錢氏這般完全不計前嫌,甚至連自己的兒子都靠邊站……阿茶覺得至少自己是不可能做到的。但轉念一想,這也有可能是錢氏故意在大家面前做出來的,誰不想要個好名聲呢?
至於私下她到底有沒有虐待凌鐵柱……
“還有鐵柱那孩子,他素來頑皮愛鬧,又被劉氏教的滿嘴胡話不誠實,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崔氏這時又笑道,“不說你根本沒看清,只是猜測而已,就是他真的傷著了,沒準兒也是自己磕到的呢。”
阿茶一想也是,便晃了晃腦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也不知怎麼回事突然就想到這上頭來了,許是……”
“想起豆子從前的遭遇了吧?”
“倒是沒刻意去想,可能是下意識受了影響吧。”阿茶想了想才嘆道。
“那孩子從前確實吃了不少苦,說起來……”說到這事兒,崔氏也露出了心疼之色,“鐵柱手臂上的傷怎麼來的我不知道,但豆子右手臂上的疤我卻是知道來歷的——與凌二成吵架心情不好,劉氏那個歹毒狠心的,竟直接拿起燒紅的火鉗就往豆子身上戳!唉,若不是那日我正好路過,那孩子的臉怕都要毀了……這麼看著,若是凌鐵柱當真有個什麼不好,那也都是他爹孃做的孽!”
阿茶聽得氣憤極了,可同時又有些疑惑。
因葉紹總往山上跑,之前有幾回凌珣換藥的時候,是她幫忙換的,可……她不記得他的右臂上有類似燒傷的疤痕呀!
小姑娘心中莫名跳了兩下,她想著或許是自己沒注意看,便又問道:“那姥姥還記不記得凌大哥傷在哪兒了?傷口什麼樣子的呀?”
“當然記得,為這事兒,那時我和劉氏還差點打起來了呢!”崔氏點了點阿茶右胳膊靠近腋窩的地方,“就這兒,長長的兩條,拇指大小,嘖嘖,看著都疼呢!”
阿茶想了想,還是沒有想起來。但一轉念,凌珣身上大大小小傷口很多,自己又未曾刻意注意,這會兒沒什麼印象也很正常,便也就將這事兒放到一邊了。
“對了姥姥,今兒早上我還看到三成叔偷偷躲起來哭呢,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叫他一個大男人哭成了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