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等在那裡的梅子衿。
泠泠月色下,梅子衿一身紫色錦衣,長身玉立,手上提著她送給他與昀兒的花燈,懷裡更是抱著她正想念著的昀兒。
看著眼前的一切,水卿卿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個時辰,他不是應該在宮裡赴宴嗎?怎麼會出現這裡?
見她呆呆的怔在當場,梅子衿抱著昀兒向她走過來,將昀兒交到她懷裡,眸光愛憐的落在她消瘦的臉上,淡淡道:“今日元宵節,我把昀兒帶過來陪你過節。”
梅子衿知道,今日不單單是元宵節,更是武寧公主下葬的日子,這個時候,水卿卿必定十分痛苦難熬,若是有昀兒相伴,她一定會好過許多,所以提前從宮宴上出來,帶著昀兒和他們一起共同買的花燈,來白府找水卿卿。
當梅子衿將昀兒放進她懷裡的那一刻,水卿卿心裡的孤單與失落,還有悲痛瞬間全消散,餘下的只有幸福的滿足感。
跟梅子衿埋露出昀兒真正身世後,水卿卿再也不用隱藏心中對昀兒的愛意,忍不住在他可愛的小臉上連親了好幾下,若不是被梅子衿看著,簡直捨不得停下嘴來。
看著水卿卿對昀兒愛不釋手的樣子,梅子衿心裡竟是生出了一絲酸溜溜的醋意來。
他心裡苦笑暗忖,沒想到有朝一日,他梅子衿竟會與一個奶娃娃爭風吃醋。
而想到方才在宮宴上,晉明帝提到了她與三皇子婚事一事,梅子衿的心裡更是堵塞得難受。
只怕,等她嫁進三皇子府,他再想像今日這般來找她,都是不可能的了……
心中悲痛,轉身,梅子衿提著花燈朝前走去。
水卿卿想到自己之前的擔心和疑問,連忙抱著昀兒跟上去。
她開門見山問道:“聽說侯爺已查清了白凌薇陷害湯姨娘小產一事,那麼,昀兒身世一事,她可招認了?”
梅子衿料到她會問,冷冷道:“她估計也預料到自己惹下的禍事太大,一直在抵死否認——可惜當初陷害你的那個金大娘不在了,若是她在,卻是最有力的證人,足以證明白凌薇對你做下的惡事。”
水卿卿心頭一顫,當初怕她的身份被金嬤嬤與白凌薇識破,面具刺客卻是幫她處置了金大娘。
如今想想,梅子衿的話卻是對的,金大娘卻是此事的關鍵之人,當初卻是應該留下她的性命來……
想到面具刺客,水卿卿不免想到了心中的擔憂,遲疑道:“昀兒是御封的侯府世子,若是以後白凌薇招認罪行,侯爺真的願意將昀兒還給我嗎?”
說罷,她不由的抱緊昀兒,神情緊張的看著梅子衿。
看著她眸光裡的懷疑與擔心,梅子衿如何會猜不到她心中所想,心裡一痛,不由冷聲道:“你是懷疑我怕皇上責罰,不敢承擔責任麼?”
“我不是懷疑你,而是此事關乎到整個侯府……害我的人是白凌薇,我卻不想因為她,讓整個侯府獲罪……”
看著梅子衿眸光裡的傷痛,水卿卿知道自己對他的不信任傷到了他,連忙迭聲的向他解釋,眸光中難掩對他的擔心。
梅子衿回身定定的看著她,深邃的眸光裡閃過亮光,知道她是不想連累侯府,心裡不由湧上柔情,緩聲道:“你放心,我為大晉戎馬沙場數十年,為大晉開疆擴土,相信皇上看在我歷年的軍功上,能原諒侯府這一回。”
“所以,你無需擔心——我答應你的事,絕不食言!”
梅子衿的話,卻是像顆定心丸讓水卿卿一直以來的擔心放下,悲愁的面容不由鬆懈。
可梅子衿卻擔心她。
他眸光暗淡,悶聲道:“今日宮宴上,皇上提到了你與三殿下的婚約……若是昀兒身世曝光,你卻要如何與皇上三殿下交代?”
皇家豈會娶一個生過孩子的女子做王妃,甚至是將來的太子妃皇后!
水卿卿臉上一白,慘然笑道:“世間沒有不透風的牆,昀兒的身世終會有大白天下的一日,想瞞是根本瞞不住,所以,我已跟陳皇后說過解除與三殿下的婚約——”
聞言,梅子衿的眸光徹底亮了,一貫沉穩清冽的聲音裡激動得直顫抖:“你……真的不願意嫁李宥?!”
水卿卿一臉滿足的看著懷裡的昀兒,淡然道:“我這樣的出身,怎麼可能配得上三王妃這個名號——而且在我心中,皇后之位也好,王妃之位也罷,都比不得我的昀兒。我只想與他在一起,好好將他養大成人,其他一切,我都不再奢想了……”
明亮的月色和手中的花燈亮光,照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