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看看著身側的水卿卿,涼涼笑道:“你與皇上真是結緣,他待你竟是和自己親女兒一般。吩咐本宮按著樂宜公主的嫁妝標準,給你定下同等的嫁妝——若是讓樂宜知道,說不定會生她父皇的氣呢,畢竟兩人身份不同,嫁進侯府後的身份更是不同。”
水卿卿如何聽不出陳皇后話語裡的嘲諷意味。
她回頭定定的看著恢復成原來面目的陳皇后,冷冷笑道:“誰說不是呢。若是當年母親沒有遭遇那場火災毀了容貌,說不定也不會悲慘的早早過世,也省得皇上與娘娘為我的婚事操心。”
陡然聽到水卿卿提到當年的那場火災,陳皇后神情一下子收不住,露出了慌亂又冷戾的神情來。
等她回過神來想側過臉遮掩臉上外露的神情,已是躲閃不過,被水卿卿清清楚楚的看進眼裡。
屋內的氣氛瞬間凝固。
回過神來的陳皇后,眸光直直的盯著一臉冷然的水卿卿,涼涼笑道:“方才皇上那話卻是說對了,你比你母親武寧卻是要狡猾得太多——武寧單純,從不撒謊騙人,身上更不會藏見不得人的秘密。但本宮卻感覺郡主你,是個有秘密的人……”
“對,這一點我隨了娘娘你!”
冷冷打斷陳皇后的話,水卿卿笑道:“我親眼所見的兩個例子,母親不爭不搶,連到手的幸福都被人搶走,從而悲慘的過了一輩子。而娘娘卻不同,為了達到目的,什麼手段都敢用,最後娘娘母儀天下,過得幸福自在——所以,有秘密又如何,娘娘身上不是有更多的秘密嗎?”
陳皇后緊握雙手,才抑止住要扇水卿卿耳光的衝動。
下一刻,她甩袖朝外走去,對紅袖冷冷吩咐道:“你帶郡主下去休息吧。”
紅袖將陳皇后與水卿卿全程的敵對仇恨都看眼裡,所以,對水卿卿自然沒有一絲好眼色。
她上前連對水卿卿冷冷道:“郡主隨我去偏殿歇息吧!”
說罷,率先出門,冷著臉領著水卿卿往後面的偏殿去了。
水卿卿跟在她身後往前走,眸光如炬般的盯著紅袖的後背,心裡激動又憤恨——
她今日肯進宮來,更是不顧陳皇后的冷臉,願意留在儲秀宮過夜,一切,不過是為了面前的紅袖罷了!
準確的說,是為了親眼看看憐姑姑所說的,紅袖背上的那塊被青磚燙傷的烙印!
一路上,水卿卿跟著紅袖轉過前庭,再拐上遊廊,過了前面的蓮花池就到了後面的寢殿了。
水卿卿突然驚恐嚷道:“啊,憐姑姑……你……怎麼在這裡?”
走在她前面的紅袖,聽到她的話,嚇得一跳,連忙回頭朝她看來,卻在下一刻,被一臉驚恐害怕、腳步不穩的水卿卿,撞進了荷花池裡。
冬日的荷花池子裡,池水很淺,卻積滿了淤泥,紅袖一掉下去,就滾了一身的淤泥,連頭髮縫裡都是泥。
她正要開口罵水卿卿,水卿卿卻在岸邊一臉著急的對她伸手道:“姑姑快上來,我拉你上來。”
紅袖只得癟下嘴裡的話,拉住水卿卿的手上岸來。
看著一身溼泥的紅袖,水卿卿愧疚道:“姑姑對不住,我方才……我方才是太害怕了,竟是看到憐姑姑……所以……所以才會……”
紅袖根本不相信她的話,冷冷斥道:“郡主說什麼渾話呢,那憐姑姑早就摔崖死了,京兆尹先前都找到她的屍首了,怎麼可能還會出現在這裡?”
水卿卿全身抖個不停,白著臉害怕道:“可是……可是我方才明明看到憐姑姑,一直跟在姑姑你身後走著,好像在追著你,要抓住你的樣子……”
此言一出,紅袖全身激靈靈的打了個哆嗦,腦子裡不由的想起,當年她在蘭馨院放火後,被憐姑姑發現,追著她的事來。
她白著臉失聲道:“郡主不要胡亂說話……宮裡最忌諱鬼怪亂神之說……快走吧!”
水卿卿乖巧的點頭,道:“真是抱歉,弄得姑姑一身的泥,姑姑快回屋子裡去洗洗吧。”
紅袖身上又冷又醜,再加上心裡害怕,將水卿卿交給路過的小宮女,回她自己的屋子裡洗澡換衣裳去了。
紅袖做為陳皇后的心腹大宮女,在宮裡的地位比一般的主子娘娘還高半分,所以,她所居的下人房,也是寬敞舒適,連單獨的浴房都有。
隔著屏風,水卿卿冷冷的看著裡面脫下一身衣裳跨進浴桶的紅袖,目光定定的落在了她的後背上。
那裡,真的如憐姑姑所說,留有一塊青磚大小的烙印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