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喜按著之前水卿卿教她的,惶然道:“今日過節,也是我家小姐第一次離家一個人過節,心裡不免難過,方才獨自喝了幾杯小酒,這會已醉酒睡下了。”
聞言金嬤嬤微微一怔。
她心裡有八成認定,水卿卿就是那個被她們謀害的異鄉孤女,所以,如她所料,對芝麻過敏的水卿卿吃下她特製的核桃芝麻糕,難逃一死。
那怕不死,也定是九死一生,一定會找大夫救治才能活過命來。
可如今整個聽笙院靜悄悄,更是聞不到半點藥味,難道,是自己猜錯了,這個表小姐並不是那個異鄉女?
金嬤嬤心生疑竇,若是不擔心梅子衿動怒,自家小姐招架不來,她要陪著白凌薇一起回去,她倒是很想進屋去看看,確認水卿卿是不是真的喝酒睡著了?
聽了小喜的彙報,水卿卿知道,又是梅子衿出面替她解了一劫。不然,依著金嬤嬤的厲害,只要讓她進了屋,只怕很容易就會被她發現自己臉上的紅疹。
水卿卿起身開啟窗戶將屋內的酒氣散出去,小喜打來熱水給她擦身子,幫她塗藥。
塗藥時,水卿卿問小喜,是不是她去通知梅子衿來救自己的?
小喜搖頭道:“小姐,不是奴婢。奴婢一直守在小姐身邊沒離開,方才聽三石說,是他無意間聽到了金嬤嬤與夏荷的話,猜到小姐出事了,侯爺才來這裡的……”
原來如此。
水卿卿默默嘆息了一聲,心裡暗忖,若是今晚沒有梅子衿出面帶她出府去向陸霖救治,只怕如今她早已命喪黃泉了。
直到此刻,她心裡回想起自己病發那一刻的痛苦和兇險,還是忍不住身上直冒冷汗。
小喜小心的打量了一眼水卿卿的神色,輕聲道:“講真,那個時候,看到侯爺突然闖進來,奴婢都嚇了好大一跳,還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呢……小姐,奴婢覺得,侯爺對小姐,似乎與以前不一樣了——小姐是怎麼想的?”
心口一緊,水卿卿愴惶的想,難道梅子衿對自己的態度轉變這麼明顯,竟是連小喜都看出來了?!
臉上驀然燒灼起來,水卿卿回身接過小喜手中的藥瓶,一邊默默將藥膏抹到臉上,讓藥膏的沁涼感壓下臉上的紅暈,一邊心酸苦笑道:“小喜,這世上有許多事,從一開始就註定了不可能,你家小姐與侯爺如此,而我……同樣如此。”
水卿卿的話讓小喜同樣心裡泛酸,卻也給了她一絲欣慰。
小喜苦澀笑道:“小姐倒是比我家小姐看得明白——若是當日我家小姐也能這樣想,就不會落得個死不見屍的悲慘下場了……”
說到最後,小喜想到前主子盛瑜跳湖後,連屍首都沒有撈著,傷心的落下淚來。
看著小喜傷心的樣子,水卿卿心裡一片黯然——
雖然她僥倖活下來,還以盛瑜的名義活著,但她的人生,又比盛瑜好多少呢。
死去的人得到解脫,活著人卻在繼續煎熬著……
面上,水卿卿輕輕的幫小喜抹去眼淚,勸慰道:“別傷心了,你家小姐知道有你這樣一個好忠僕,在天之靈都會開心的——等熬過這一年,我們就出府,離開這裡就不會傷心了。”
水卿卿知道,在小喜與盛家人的心裡,那怕知道盛瑜跳湖不關梅子衿的事,但心裡終歸會怨恨他。
所以,每當小喜看到梅子衿,都會想起她家小姐,心裡必定不會好受……
陸霖的藥果然厲害,抹到身上不久,紅疹就消腫許多,到了第二天早上,更是消隱了一大半。
所幸,初一的早上,按著規矩,身為一品誥命夫人的老夫人要進宮向皇后娘娘請安。天未亮,老夫人就在梅子衿的陪同下進宮了,水卿卿她們自然也就不用去世安院拜年請安,避免了她臉上尚未好痊的紅疹被人發現。
到了大年初二的早上,水卿卿身上的紅疹已徹底好痊,看不到半點痕跡。
按著習俗,大年初二,嫁出去的女兒要回孃家拜年。所以,一大早,水卿卿帶著小喜向老夫人辭別,準備回盛家拜年。
去世安院辭別時,水卿卿再次‘遇到’了金嬤嬤。
白凌薇今日也要帶昀哥兒回白家,也在向老夫人辭行。
老夫人抱著昀哥兒愛不釋手,一邊逗著他一邊對白凌薇道:“子衿一大早進宮去了,不然卻讓他陪你們娘倆一同回孃家去……你獨自帶著兒子回去,萬事多小心,讓奶孃嬤嬤們都上心伺候著,早去早回。”
聽了老夫人的話,白凌薇滿腔的希望落空,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