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自然就能真相大白。只是,母妃不讓你追查此事,定有她的原因,你還得小心暗訪,這件事知曉的人越少越好。舅舅為甚為改名,為甚不瞞下過往的身份,這諸多疑惑,皆是有原因的。”
慕容恆的視線落在溫彩挺起的肚子上,三月懷上的,預產期在臘月二十五,如今已是十月末,他就算最快前往陽關,一個來回亦得一月餘。倘若趕路慢些,許就錯過溫彩的臨盆之產。
“無論是何原因,我定要找出真相。”
這,是他的果決,也是他的執著。
溫彩心下沉重,秦榮妃為什麼要阻止慕容恆,定是有她的原因,“阿恆,母妃曾經說過一句話,她說,有時候平安活著比真相更重要。你此去定要記得,一切以大局為重,無論是真相是什麼,你定要以更多人的平安為首。”
不是他們,而是更多人的平安。
慕容恆心頭一軟,無論他做出怎樣的決定,她就在他的身後,靜默的守望,無聲的相隨,只要他一個回身,就能看到她溫暖的微笑,只一個笑,無論他有多累,有多少傷悲,在她的面前都會煙消雲散。
“我不放心你,臘月末孩子就要出生了,你懷得很辛苦,從發現到現在,一直都在喝藥……”
早前是害喜嚴重,近來則是雙腿微腫,按理說是冬天,她的腿不該腫的,溫彩便每日都要散步、走路,甚至侍弄花木來增加自己的運動量。
她自己感覺不出,但麻嬤嬤卻說溫彩的肚子太大。
溫彩粲然笑道,明媚如初:“我現在好得很,這不如還近兩個月才生,你放心去看看,先確認一下是不是舅舅,若是,回頭我再備了年節禮,著人送去。”
這件事盤桓慕容恆心頭多年,以他的性子不弄明白他就不會安心。他打聽了好些人,才終於知道了秦將軍父子的具體下落,當年秦將軍父子來到西北後,就在鎮守邊關——陽關。
她寵溺地依在他懷中,“你要去陽關,那兒離玉門關近,你可不可給我帶一樣禮物回來。”
“什麼?”
她附在他的耳邊,溫柔如風,將她那近乎輕風般的聲音吹送到他的耳中。
他臉上掠過一些異樣,“你真要那樣的東西?”
不明白,很不明白,那東西要從千里迢迢之外給她弄回來,而且還是兩車,這東西可是很重的。
溫彩霸道地用兩根手指封住他的唇,搖頭嬌嗔道:“不許問為什麼,你去找了帶回來,待你歸來,一切都明瞭。你弄來給我就是,就當是你送我的禮物,可好?”
她不想說原因,他便不問,寵溺一笑:“好,我給你弄兩車回來。”
次日一早,慕容恆告別了溫彩,帶了隨行的六名護衛,以巡視封地各縣為由出門了。
他一出門,上至肅州知州,下至轄下十二縣的知縣一個個便打起精神忙碌開來,可各自等了大半月,誰也不知道慕容恆去了哪兒。
天啦,這殿下喜歡玩微服私訪。
聽說是穿著便服,帶著侍衛出的門。
完了,完了,要是他們有個什麼不妥當,被他知道了,這可是搬腦袋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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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關,是大燕通往西涼國的必經之道,更是歷史上有名的絲綢之路,但此地極其蒼涼,舉目之處皆是黃沙,一望無際的荒漠,在冬天的陽光下散發出如金沙般的光芒,滿目瑰麗,如夢如幻,這樣的金色鋪展萬里,朝霞如錦,與地上的金色相接,彷彿是天女織成的明豔織錦,迤邐入夢來。
這樣鮮豔的黃,絢爛成錦的黃,如雲空幻的黃,如海廣博的黃,刺入眼目的黃鋪天蓋地,佔據了所有的目力與記憶,令人驚豔數日。一座關隘突兀而孤獨地映入眼簾,奪人眼球,在漫天漫地金黃之中,傲然獨立。
慕容恆騎以馬背上,棗紅色的馬,天藍色的袍,身後是數名相隨的護衛,在這靜寂的清晨,他們是這金黃世界裡唯一異的色,彷彿他們是天外來客,原不屬於這裡,一陣風來就能把他們捲走,瑰麗成錦的金黃與湛藍如洗的天空,藍白強烈相映,逼人屏息,奪人心魄。
路旁,有一塊三丈高的石碑,上用篆體刻著“陽關鎮”三字。看著此碑離關隘不遠,但若步行地要一炷香的時間。
若當年秦將軍真的通敵叛國,怎會讓他鎮守此關?秦將軍鎮守陽關,秦太太、秦大爺、秦二爺、等人便在陽關鎮安身。
慕容恆在鎮子上轉了一圈,說是鎮子,比京城的鎮子小了許多,不過只得京城鎮子的三成大小,零散地分佈著客棧、當鋪、雜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