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的湖水雖已無寒氣,但終究並不溫暖,溼漉漉地上來被風一吹,皆是周身肅寒。蒙摯頻頻回頭看向梅長蘇,後者知道他關切之意,輕聲說了句:“不妨,我服了藥。”
其實此時聚於湖岸邊的人並不算太多。寧國侯與譽王的府兵們相互僵持著,都遠遠退於花徑的另一側。夏春和言闕果然都已趕來,眾人自小亭子間下水時他們倆就已迎到岸邊。只不過兩人俱都性情內斂,夏春打量了師妹一眼,什麼話也沒說,言闕也僅僅問了一句:“沒事吧?”
“沒事沒事。”言豫津並不在意父親問得簡單,何況此時他已看清了岸上情形,整個注意力都已被那邊吸了過去。
湖畔假山邊,立著面色鐵青唇色慘白的謝玉,平日裡黑深的眼珠此刻竟有些發灰的感覺,譽王負手站在離他七八步遠的地方,雖然表情煞是嚴肅,面無笑紋,但不知怎麼的,骨子裡卻掩不住地透了股幸災樂禍的得意之情出來。
這兩人目前視線的焦點,都在同一個地方。
在沾滿夜露的草地正中,蒞陽長公主坐在那裡,高挽的鬢髮散落兩肩,衣衫有些折皺和零亂。一柄寒若秋水的長劍握在她白如蠟雕的手中,斜斜拖在身側。那張淚痕縱橫的臉上仍殘留著一些激動的痕跡,兩頰潮紅,氣息微喘,脖頸中時時青筋隱現。蕭景睿就坐在她身邊,扶著母親的身體,讓她的頭靠在自己肩上,一隻手慢慢拍撫著她的背心,另一隻手捏著袖子,輕柔地給她擦拭被淚水浸潤得殘亂的妝容,口中喃喃地安慰著:“好了……我在這裡……好了……會好的……”
“他……他們呢……”蒞陽公主閉著眼睛,輕聲問道。
“有些傷……但都還活著……”
長公主緊緊咬著乾裂的下唇,深而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