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殿下真的那麼想知道我們談話的內容,最好還是去問靜妃娘娘,問我,總歸不太好。”
靖王一時語塞,目光遊動間,有些遲疑。
“其實……”梅長蘇放緩了語調,徐徐道,“以蘇某的拙見,殿下只要知道靜妃娘娘是個好母親,會一心一意為你好就行了,何必追究太深?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不欲人知的部分,不問也算是一種孝道,如果實在忍不住,那就當面問。總之我是什麼都不會說的,請殿下寬諒。”
靖王大踏步地來回走了幾遍。又停住:“母親不讓你說麼?”
“娘娘沒有這樣吩咐。可她支你出去,自然也就是不想讓你知道的意思。”
“不想讓我知道,那為什麼你可以知道?”
梅長蘇無奈地垮下雙肩。“看來殿下實在是忍不住,那去問娘娘吧。我先回去了。”說完拱拱手。竟真的施施然走了。
靖王一時氣結,可事關母親他又沒有辦法,躊躇了一陣子,到底不放心,還是重新掀簾進帳。
靜妃正在用溼巾淨面。臉上除了眼皮略紅腫外,已沒有了其他雜亂地痕跡。見到兒子進來,她放下手巾,淺淺笑道:“你回來了,蘇先生沒有等你,已經告辭離去了。”
“孩兒知道。我們……在外面遇到……”蕭景琰走過來,扶母親在椅上落座,自己拽了個墊子過來,也靠坐在她膝前。仰起頭,慢慢地問道,“母親。你真的沒有什麼話,要跟孩兒說的嗎?”
靜妃將一隻手放在兒子頭上。輕輕揉了揉。長嘆一聲:“景琰,你能不問嗎?”
“可我很久沒有見過母親如此哀傷了。也許把話說明白,我可以做點什麼……”
“你地孝心我明白,”靜妃向他露出一絲悽楚的笑容,聲音依然那麼溫柔慈和,“可是景琰,母親也有母親地過去,很多事情發生在你出生之前,其實跟你沒有多大關係,何必一定要問呢?”
“我出、出生前?”靖王怔了怔。對於每一個孺慕母親的兒子來說,確實很難會想到自己出生前她也有過往。
“我如此哀傷是因為太久遠,久遠到已經忘了,沒有防備,所以突然之間想起時,才會覺得那麼難以自控,”靜妃喃喃地說著,語意卻很虛緲,“其實跟蘇先生沒有直接關係的,只是那些記憶……是被他勾起來的而已……他是一個很周全很體貼的人,雖然我沒有要求他什麼都不說,但他卻一定不會說地,所以你不要逼問他,等母親覺得想跟你講明的時候,自然會講的。”
沒有商量過的靜妃和梅長蘇很默契地採用了同樣的方法,剛剛那一幕現在已被轉為是靜妃的秘密而非梅長蘇的秘密,可是靖王並沒有發現這一點。出於對母親的關心與愛,他縱然是滿腹疑雲,也要強行按下去,無法再繼續追問。
儘管他的心中,此刻並沒有信服,已經百折千迴轉了無數個念頭,猜測著所有地可能性,可是最後,他還是不得不低下了頭,輕聲道:“那請母親多保重吧,孩兒告退了。”
靜妃默然頷首,並無挽留,等兒子退出帳外後,方從袖中拿出一盒藥膏,對鏡細細抹在眼上,可抹著抹著,又忍不住落下淚來。
這場會面就如此這般匆匆結束,沒有波瀾,沒有意外,但是後果卻好象有些詭異,至少靖王府的中郎將列戰英就是這麼覺得的。兩個一起出去地人各自先後回來,一個若無其事,另一個則是皺著眉頭沉思。說他們失和了吧,每天還依舊相互問候見禮,說一切如常吧,卻又突然變得疏遠,好久沒有坐在一起用餐交談了,反而是那個只愛讀書的淮王,近來因為頻頻過來借書,跟梅長蘇地交往要更加密切些。
這種詭異地局面一直延續了七八天,最後是被一個意外到來的訪客給打破地。
“據衛士傳報,那人說是來找蘇先生的,本當一概逐出,恰好我身邊一個衛隊長路過,他知道我素來禮敬蘇先生,所以命人先看押,過來通知了我。”蒙摯坐在靖王的主帳中,全身束著軟甲,顯然是擠時間跑過來的,“不過那人不肯說出他的名姓,蘇先生要見嗎?”
梅長蘇沉吟了一下,道:“不麻煩的話,還是見見的好。”
“那我叫人帶他過來。”蒙摯走到帳口對外吩咐了一聲,又回到原位坐下,看看對面的兩人,“殿下和蘇先生怎麼了?”
“嗯?”那兩人同時抬頭,“什麼怎麼了?”
“蘇先生是不是有什麼事……惹殿下生氣了?”
“沒有,”靖王快速地道,“其它的事,與蘇先生無關。”
“哦……”蒙摯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