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母親還是不想說嗎?”
靜妃看了梅長蘇一眼,後者將臉轉向一邊,輕微的搖了搖頭。
“蘇先生是故人之子,我以前甚至不知道有他的存在。大家能夠見面相識,實在是機緣巧合。”
“故人?”
“對,故人……”靜妃地眸中流露出懷念與哀傷交織地複雜表情。“那時我還是個小姑娘,跟隨師父行醫。卻被當地地醫霸百般欺凌,若不是有這位故人路過相救,只怕早就死於溝壑之中了……”
靖王倒從沒聽說過母親地這段過往,立時動容,“蘇先生跟母親有這樣地淵源。怎麼以前沒提起過?”
“見到娘娘之前,我也不知道。”梅長蘇低下頭。
“可是……這段過往也沒什麼,母親為何不願告訴我?”
靜妃似乎知道他會這麼問,悽然一笑,“不是不願說,而是不想說。故人畢竟已逝,再提起舊事,實在讓人傷心……”
靖王見母親容色黯淡,雖覺得她言之不盡。也不忍再問,轉向梅長蘇道:“那這位病人……又跟先生有什麼關係?”
“朋友。”梅長蘇簡潔地答道,“很好地朋友。”
蕭景琰怔了怔。知道再問下去,無異於挖人隱私。何況梅長蘇只是一年多前才來投靠他地謀士而已。有幾個他不知道的朋友。那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景琰,陛下也該醒了。我們走吧。”靜妃緩緩起身,略向梅長蘇點點頭,便當先走出室外。靖王無奈之下,也只能拿起藥箱隨後跟上。
梅長蘇只送他們到門口,又返身回來,笑著安慰聶鋒道:“幸好毒性不深,你別擔心,好好養著,一切都有我呢,你當然是信得過我的,對不對?”
聶鋒伸出長滿白毛的手,一把抓住他,口中嗚嗚兩聲。
“我知道……”梅長蘇地笑容裡蕩著淡淡的哀涼,“你歷經千辛萬苦,從梅嶺走到帝都,一路上躲避著驅逐和圍捕,就是為了要見夏冬姐姐……對不起,這次她沒有隨駕到九安山……不過她要是知道你還活著,不知會有多高興……等一回到京裡,我就儘快安排你們見面,好嗎?”
聶鋒雙肩顫抖,呆了片刻,突然激烈地搖起頭來。
“沒事沒事,”梅長蘇抱著他,輕輕拍撫他的背,“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夏冬姐姐不會在乎的,只要你活著就好,活著……就是對她最大的安慰。”
聶鋒的頭,頹然地垂在梅長蘇的肩上,滾燙的液體自毛髮間滴落,浸溼了他的衣裳。
“你地這條命,也是弟兄們拼死奪下來的吧?他們寧願自己死也想讓你活,你就得好好活下去。絕魂谷的前鋒營僅有你一人倖存,赤羽營只剩下我和衛崢……主營十六名大將,好容易僥倖逃出一個聶鐸,父帥,聶叔叔,齊叔叔,季叔叔……還有七萬赤焰冤魂,他們每一個人地命,都活在我們身上,再怎麼痛苦,我們也必須揹負倖存者的責任……”梅長蘇輕輕將聶鋒扶到枕上躺好,為他撫平被角,“聶大哥,我背得很累,你一定要來幫我,知道嗎?”
聶鋒重重地喘氣,將他地手握進掌中,緊緊攥住。
“這樣就對了……睡吧,我陪著你,好好地睡一覺。”梅長蘇臉上露出溫柔地微笑,而聶鋒卻只看了一眼,便猛地閉上了眼睛。
因為那不是林殊的笑容,那不是記憶中充滿了勃勃青春氣息地,世上最張揚的笑容。
聶鋒在赤焰少帥如同地獄還魂般的變化上,看到了自己的將來。
這使他感到痛苦,不僅是為自己,更是為了夏冬……出去玩耍的飛流大約一刻鐘之後回來了,進門時看到蘇哥哥正在把一張寫了字的紙細細折成小條,立即很懂事地出去抱了一隻從京城帶的信鴿來,並且幫著將裝紙條的小圓筒系在鴿子的腳上。
“放了吧,黎大叔他們收到信,就會立即想辦法通知藺晨哥哥過來了。”
飛流正鬆開手,一聽到後半句話,本能般地伸手一抓,將剛剛展翅的信鴿又給抓了回來,緊緊抱住。
“飛流,把它放了。”梅長蘇責備地看了他一眼。
“不要!”
“叫藺晨哥哥來是有很重要的事,他不會有時間逗你的,別擔少年眨動著大大的眼睛,似乎不太相信。
“快把它放了,再不聽話蘇哥哥要生氣了。少年扁了扁嘴,萬般不情願地鬆開了手,悻悻地看那信鴿振翅衝向天際,很快就越飛越高,不見了蹤影。
“他的毒只有三層,應該可以比我好得多……”梅長蘇的視線,輕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