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是他對手的譽王及其黨羽,靖王的態度幾乎可以說是冷傲到了不屑理會的地步。但他越是這樣,越讓人感到輕鬆。因為無須多加揣測,只需要看看他對中書令柳澄、沈追、蔡荃等人地禮敬和賞識,便能拿得穩這位親王喜歡什麼型別的大臣。朝中的風氣因此也在不知不覺間有些改變。
“小殊,靖王今天在陛下面前談論你呢。”蒙摯坐在梅長蘇臥房外地小書廳裡,很認真地道,“雖說現在形勢很好,但他是不是也該避避嫌才對啊?”“他主動提起的嗎?”
“倒也不是,當時陛下剛看了夏江地摺子。上面說你是祁王舊人,於是陛下就問靖王相不相信,你猜靖王怎麼回答?”
梅長蘇搖了搖頭。
“他也答的太膽大了,”蒙摯慨嘆道,“他說,蘇先生若是祁王舊人,我怎麼會不認識?你聽聽,真讓我捏了把汗,不過結果還好。雖然他如此坦認自己與祁王之間的親密關係,陛下竟然也沒有惱,反而大笑著說。夏江大約確實是被逼急了,攀咬得越來越沒有水準。梅長蘇跟祁王。怎麼可能扯得上關係。”
梅長蘇慢慢點頭道:“其實靖王這樣答是對的。他與祁王之間的兄弟之情,陛下是再清楚不過地。不坦認,難道還有什麼遮掩的意義嗎?靖王現在與祁王當年,情勢完全不可同日而語,陛下心裡拿得穩,還不至於忌憚什麼,反而越是瞞他,倒越象心裡有鬼似的。”
“確是這個道理,”蒙摯也贊同道,“接著靖王順著這個話題就談起了你,說只因收了你擊敗百里奇的三個稚子當親兵,這才有了些來往,結果這次連累你無辜遭難,他心裡實在過意不去。所以陛下才拿了這柄如意,命我送來安撫你。”
梅長蘇看了看擺在几案上的那柄綠玉如意,淡淡笑了笑,不以為意。
“你覺得沒什麼嗎,”蒙摯瞧出他的意思,湊近了一點,“可是他們的對談還沒完呢。”
“哦?靖王還說了別的什麼?”
“是陛下先說的。陛下問他,聽說梅長蘇其實是譽王地謀士,你知道嗎?”蒙摯一句一句重複著原話,“靖王答道,譽王怎麼想的我不知道,但我想蘇先生應無此意。我曾與他深談過,此人經世學問深不可測,令人佩服。若只以謀士待之,只怕難得其用。”
聽到此處,梅長蘇的神情漸漸凝重了起來,微微蹙眉。
“陛下於是笑著說,梅長蘇確是人才,朕本就有意讓你多跟他親近親近,又怕你排斥他曾為譽王效力,既然你對他也有禮敬之心,這次又有這個機緣,那也該去他府裡探看探看。此人學問是儘夠地,洞悉時事也甚是明達,你遠離朝堂十年之久,朕也想讓你快些進益。”蒙摯說到這裡,濃眉一揚,“對陛下的這些吩咐,靖王本來只需要應承著就是,可他接下來地應答,實在讓我大是意外。”
“他駁回了麼?”梅長蘇也露出訝異之色。
“這倒不是,”蒙摯用手揉了揉兩頰地肌肉,放鬆了一下,“當時在場的除了我以外,還有另外兩人,你猜是誰?”
“誰?”
“戶部尚書沈追和刑部尚書蔡荃,他們是來稟報私炮坊結案之事地。”
“靖王的回答,與他們兩人相關嗎?”
蒙摯一拍大腿,“正是!靖王當時回頭看著沈追和蔡荃,說多與飽學之士交談,確有進益,不僅是我,朝臣們也不該固步自封。既然要去,沈卿和蔡卿也一起去好了,大家都是青年才俊,多切磋自然有好處。陛下一聽就笑了,說你這傻孩子,還是沒明白朕讓你去請教梅長蘇什麼,把他們兩個也叫上,不就是純粹對談學問了嗎?算了,由著你吧。”
梅長蘇慢慢起身,若有所思地在室內踱了幾步,臉上神情變幻不定。蒙摯心中不安,忙問道:“靖王這樣做,有什麼不妥嗎?”
“不……也沒什麼……景琰的好意我明白,”梅長蘇幽幽長嘆一聲,“但其實他不必如此費心的……”
“好、好意“沈追和蔡荃這些人,都是靖王將要倚重的棟樑之臣。他帶這些人來見我,不過是準備為我的未來鋪一條路,”梅長蘇慢慢遊目看了看四周。語聲低微,“這裡所發生地一切以後是沒有痕跡的。就好比那條密道,一旦用不著了,就一定會消失得無影無蹤。即使以後靖王大業得成,我也沒什麼可以拿出來說的功勞,景琰是重情地人。他不想以後虧負我,所以才會如此急切地抓住機會讓他的重臣們來結識我,大概以後除了沈、蔡二人之外,他還會想辦法拉更多地人來吧……”
“好啊,好啊!”蒙摯歡喜地拍著桌子,“這才是靖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