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隨行的兵士在,梅長蘇不好多安撫他什麼,只能微笑著道:“大統領親自過來解救,蘇某銘感肺腑。只是這裡一片混亂,不方便道謝,改日一定登門致意,還請大統領到時賜見啊。”
蒙摯穩了穩心神,勉強笑著客套兩句,回身指派了兩名心腹,命他們帶人妥當護送梅長蘇回府。等這裡一應諸事安排好之後,他親自押解了夏江送入天牢,關押進最森嚴的天字號房,這才重新整衣入宮,向梁帝復旨。
“夏江說了什麼嗎?”梁帝這時剛剛斥退譽王,叫他回府等候處置,所以心情依舊惡劣,臉陰得象是隨時會打下一個霹靂來。
“他不肯認罪,一直要求面聖。”蒙摯如實稟道。
“他當然不肯認,”梁帝冷笑道,“夏江是到了最後一刻也不會放棄的人,他要是痛痛快快認罪了,朕反而會覺得奇怪。”
“可是陛下……”蒙摯上前一步,滿面迷惑之色地道,“臣在送夏冬進天牢的時候,她一直堅持在為夏江分辯,說……劫奪衛崢之事都是她為報夫仇,自作主張,與她師父沒有絲毫干係……您說會不會真的是這樣呢?”
梁帝不由瞟了蒙摯一眼,“你呀,武人心思,太簡單。夏冬說的話,也只有你肯信。她要是隻為報夫仇,在牢裡殺了就是,裝模作樣劫出來做什麼?紀王不是還看見他們給衛崢順氣麼?分明是不想讓他死。如果此事由夏冬一人所為,衛崢早就沒命了。朕覺得夏江大概還想拿衛崢繼續做點什麼文章吧,比如說偷偷放到靖王管轄的某個地方,再派人去搜出來,自然就成了景琰的罪證……”
“啊?”蒙摯的表情又驚又駭,“這……這也未免太毒了……這些關節也只有陛下才想得明白,臣愚鈍……根本想也未曾這樣想過……”
“夏江的手段,朕是知道的,”梁帝眯著眼睛,神色狠厲,“以前總覺得他絕不會對朕有所欺瞞,所以未曾多慮,現在回想起來,著實令人心驚……”
“那夏冬……”
“夏冬說的話都是在為她師父脫罪而已,聽聽就算了,信得麼?”
“這麼說衛崢也有可能還活著……”
“應該還在夏江手裡。只不過,他是絕不會把衛崢交出來的。”
“這是為何?”
梁帝再次瞟了蒙摯一眼,“說你太簡單,你就真的不動腦子了?夏江明明力證是靖王派人劫走了逆犯,要是最後反倒是他自己把衛崢交了出來,那不就等於是認罪一樣嗎?朕說過,夏江沒那麼容易會認罪的。”
蒙摯其實現在心裡非常想笑,但琅琊第二高手總不至於連這點自控力都沒有,所以他的表情依然非常嚴肅,鄭重點著頭道:“構陷皇子,實在是百死莫贖之罪,夏江若有一絲貪生之念,就勢必不肯交出衛崢。”
“你總算開了點竅。”梁帝長長吐出一口氣,無力地向後一靠,道,“你去跟夏江說,朕現在不想聽他喊冤,叫他自己好好想想,想清楚了,給他紙筆,叫他寫摺子上來。”
“是。”
“退下吧。”梁帝揮了揮手,只覺神思倦怠,不自覺地便閉上了眼睛假寐。高湛輕輕上前低聲問道:“陛下,今天就歇在這兒麼?”
梁帝半天沒有理他,似乎已睡著,但過了大約半刻鐘後,他又微微睜開雙眸,吩咐道:“擺駕芷蘿宮吧。”
第七卷 情義千秋 第三章 牽念
靜妃捧起一碗綠波小釀,盈盈走到軟榻之前。榻上人剛剛浴完足,按摩過頭部,現在正周身舒爽地蓋著柔軟的狐皮暖被,閉目享受有一點點藥草清芬的淡淡薰香。
“還是你這裡舒服,”張開嘴吞下一口送到唇邊的小釀,梁帝伸了個懶腰,睜開眼,“這幾天,委屈你了。”
“臣妾性子慢,倒不覺得委屈。”靜妃柔柔笑道,“減的只是一點供奉,難道臣妾還少了它?知道陛下有意照應,臣妾心裡是妥貼的。再說幽閉禁足,反而少了好些朝省之禮,竟是更清閒自在了。”
“也只有你這麼想得開,”梁帝將她手裡的碗拿開,緊緊握住她的手掌,“你不擔心景琰嗎?”
“有陛下聖明,臣妾還有什麼好擔心的……”靜妃雖然仍是微笑,但說到後來,聲音卻不免慢慢低了下去。
“說到底,你還是擔心的,”梁帝笑了笑,示意她靠近一點,“朕告訴你吧,景琰沒事,現在案子也查清楚了,朕自會補償他的。”
靜妃容色淡淡,只在唇邊噙了一絲笑,沒有要順勢謝恩的意思,梁帝略有些訝異,忙問道:“怎麼了?”
“景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