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險,情勢到了這個局面,也許你還經得起失敗,可是小殊已經經不起了,你明白嗎?”
蕭景琰用力抿了抿嘴唇,重重地點頭,“母妃放心,我知道要把握分寸,小殊還在後面看著,我不會胡來的。”
靜妃的心頭頓時象是被剜了一下般疼痛,她也知道小殊看著的時候景琰會堅持步步為營,但小殊究竟還能看多久呢?他這樣苦苦地撐,到底還能不能撐到重建林氏宗墳的那一天?
“現在細細回想,我能夠理解小殊為什麼不肯告訴我,”蕭景琰見母親神色慘傷,以為她只是想起過去的一切感到難過,不由地將她的手握得更緊,“若我早就知道他的身份,這一路大概不會這樣走過來……”
“景琰,這一年多,你越來越沉穩凝練,越來越值得依靠,小殊一定很是欣慰,”靜妃用力咬了咬下唇,臉上終於恢復了恬淡和溫柔,輕聲道,“所以,你不必後悔,也不必難過,千萬要沉住氣,不要再給他增添更多的煩惱了。”
蕭景琰沉吟片刻,默默點頭。
“好了,回宮去吧。再晚些陛下會過來,說要商議一下你大婚的事。這幾天禮部柳尚書也會到東宮去向你稟報籌備事項……”
“母妃,”蕭景琰有些煩躁地皺了皺眉,“按規制辦就行了,我現在哪有心情……”
“景琰,”靜妃的面上微帶厲色,“你才答應了要沉住氣的,忘了?大婚不是為了風光,太子妃是你父皇指定的,柳老大人中平持重,他的孫女兒也是平實溫婉,從陛下那方說,他是想以此定定你的性子,可對你而言,這門婚事也有莫大的好處,你至少在態度上,不能顯露出輕視草率的樣子,好不好?”
這些道理其實蕭景琰早就明白,只是此刻心亂如麻,隨口抱怨了一句,被母親責備後,自知失言,不敢再加頂撞,低頭應諾了,慢慢退出東宮隨侍人等候在殿外,一見他出來,忙迎了上去。蕭景琰一看那明晃晃華燦耀眼的儲君儀仗,心中更覺煩亂刺痛,哪裡肯上什麼禁內步輦,一甩手,大踏步地向外就走。
蒙摯在外宮門的夾廊甬道處等候,雖然心中焦急,但面上卻沒怎麼露出。蕭景琰一現身他便細細察看臉色,見這位殿下似乎已按捺控制住了自己,心頭略松,忙上前嚴謹地請安行禮。
“蒙卿免禮吧。”蕭景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本宮朝政漸多,武事修習難免懈怠退步,蒙卿是大梁第一高手,以後有事無事,還請常來指點一下。”
蒙摯明白他的意思,單腿跪下,肅然而鄭重地答道:“臣,領太子教令。”
第七卷 情義千秋 第二十五章 洩露
金陵作為大梁帝都,自然是滿城朱紫,遍地貴胄。為方便官轎通行,同時又免除百姓時時需要避讓之苦,所以街道都修得異常寬闊,除非是高爵王公大駕出行,一般不會有官兵開道開得雞飛狗跳的局面出現,普通官員的坐轎常常只帶十數以下的隨從,悠悠然地從街面上走過,帝都居民都已看得習慣,碰上時的閃讓動作也甚是嫻熟。刑部尚書蔡荃出身寒門,由科舉入仕,是自低階官員一路做起來的,素來行事低調,不愛耀威張揚,日常出入,轎前只掛一面刑部的燈牌,此外便別無表明他二品大員身份的標記,不過時日一久,他那頂青花醬面的四人轎也漸漸被人認熟,一些位階不如他,但卻華貴非凡的官轎當路遇上,已學會了主動退避。
東宮加冕禮之後,蔡荃雖不如前幾月那般忙亂,但事務依然繁重,連從衙門回府這一段路,他也會帶些卷宗坐在轎子裡看。
可是這一天,他剛在晃晃悠悠中翻開文書,就被一支箭粗暴地打斷了。
這支箭不知從何射來,端端正正地紮在轎頂之上,而且一箭之後再無動靜,顯然不是為了刺殺。
刑部的護衛快速戒防後,將箭拔了下來,連同箭身上綁著的一卷字條一起呈交給了尚書大人。蔡荃拆下字條,展平一看,上面只有簡潔的幾句話。
“禁軍統領蒙摯借探獄之機,已將逆犯夏冬自天牢中換出,此絕非誣告,大人若不信,可親往察之。”
蔡荃目光微凝。沉思了片刻,慢慢將紙條摺疊收好,向轎外揚聲道:“去天牢青花官轎轉了一個彎。掉頭向東折返,一刻鐘後便來到天牢門外。值守的典獄官慌慌張張地出來迎接。卻只聽到一個簡短的命令:“開啟女牢朱字號的門。”
典獄官從頂頭上司的臉色上覷不出什麼來,又不敢多說,趕緊命牢頭拿了鑰匙,陪著進去。朱字號在女牢平層略略向裡地位置,四周俱是實牆。唯有朝西開著一扇高窗。那也是整間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