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場抓住的人是蒙大統領,這是事實。不過,把我從牢裡悄悄替換出去地人卻不是他,那也是事實。”
蔡荃濃眉一挑,“這樣空口一句話,好輕巧。”
“雖然天牢戒備森森,但能從中逃脫而出的人,卻不止我一個,蔡大人還曾為此上了認罪的摺子,受了不輕的懲處,所以一定還記得清楚,對嗎?”
蔡荃明白她指的是逃獄而出的夏江,臉色頓時更加陰沉。
“我師父有人搭救,能悄悄逃了出去,我自然也有。而且我比他更巧妙,弄了一個人進來放在牢裡,瞞了你們快一個月,這份手段,蔡大人是不是也該誇讚兩句?”夏冬咯咯嬌笑兩聲,毫不在意蔡荃鍋底似的面孔,“不誇麼?不誇也罷了,反正我也沒什麼好得意的,逃出去不過這點兒日子,就又被人抓了回來。”
“你的意思是……你是被他抓回來地?”蔡荃用眼尾掃了掃蒙摯,顯然不信。
“蒙大統領侍奉御前,哪有空閒來抓我?”夏冬嘴角微微撇了撇,“我是被其他人抓住的,蒙大人不過是送我回來罷了。”
“不管你是被誰捕獲的,都應該直接押送刑部衙門,而不是這樣悄悄塞回來,”蔡荃地眼鋒如刀般在蒙摯臉上來回割了兩下,“這麼古怪的行為,總也該有個象樣地原因吧?”
“蔡大人忘性好大,”夏冬悠悠然地撥了撥耳邊地長髮,笑了起來,“您還記不記得我師父逃獄之後,陛下對你的懲處詔書上是如何寫地?”
蔡荃心中突然一凜,那份詔書上“如有再失,罪加一等,革職查辦”的字句瞬間閃過腦海,令他喉間一緊。
“抓住我的人,恰好是新近入主東宮那位千歲爺的部下,我自然首先被押到了他的跟前,”夏冬目光閃亮地緊盯著蔡荃的眼睛,“這位殿下對蔡大人你有多欣賞愛重,你自己知道。如果公開把我押回來,無異於是在宣佈刑部再次走失逆犯,而且許久未察。這個罪名一扣下來。就算有人求情,就算不革職,那降職總是免不了。偏偏有人連讓你降職都捨不得。所以只好麻煩時常出入天牢的蒙大人,帶著我走這一趟。來個神不知鬼不覺,把事情悄悄掩過去就好……”
蔡荃臉上陣青陣白,咬牙沉吟了半晌,視線重新凝定,厲聲問道:“如果照你說的。你是被同夥協助逃獄後又被捕獲,那你應該很高興看到蒙大人被我誤解,怎麼還會替他辯護呢?”
夏冬慘然一笑,仰起瘦削的下巴,長長嘆了一口氣。“因為我地立場變了……”
“立場?”
“是。我逃獄的目的,與我師父不同。只要一想到尚未能手刃害死我夫君地赤焰逆犯,我就旦夕難安。所以我想逃出去找到師父,問他到底把衛崢藏在了什麼地方,沒想到師父還沒有找到。自己卻落入了原來靖王府部將的手中,被帶到了太子殿下面前。”夏冬眼波流轉,語調轉為低沉。“在東宮裡,殿下告訴了我一些事。一些他已經追查了很久很清楚地舊事。結果就是我被說服了。我開始懷疑自己這些年的恨,是不是真的放錯了地方……夏冬不是首鼠兩端的人。既然已經決定要相信殿下,也答應他返回牢中等待真相,當然就不會眼見著蒙大統領被你誤會,而一言不發了,不過我說的話蔡大人你信還是不信,我卻管不著。”
蔡荃地眼珠慢慢轉動了兩下,表情依然深沉:“不知殿下到底告訴了你什麼事,會讓你的態度有如此大的轉變?”夏冬淡淡一笑,低聲道:“蔡大人,我說的當年舊事是指什麼,您難道猜不到?恕我直言,這樁事太重太沉,您過耳即忘才是妥當的,實在不應該再多問。”
蔡荃突然想起了那日與沈追在馬車上的交談,想起了十三年前那場血雨腥風,頓時抿緊了嘴唇。
蒙摯一直在旁邊默默聽著,此時也上前道,“蔡大人,雖然你我相交不深,但大人的耿介我素來敬服。不過我大梁當今之世,已是頹勢漸顯,等待中興,最缺的就是大人這樣的良臣。既然東宮殿下有愛重維護之心,大人又何必拘泥古板,辜負了他地好意呢?”
蔡荃垂下眼簾,似乎心中已有些活動。夏冬與蒙摯也不再多言催逼,由得他自己考慮。半晌後,刑部尚書再次抬起雙眼,神色凝重:“如果你們所說的一切屬實,那麼今天飛箭密告我的人,又會是誰呢?”
他這句話實在大大出乎兩人地意料之外,夏冬和蒙摯都沒有掩住臉上的驚詫之色,齊齊地咦了一聲。
“飛箭密告?”蒙摯訝然地道,“殿下這邊地知情者都是謹言地人,再說我是送夏冬回來,又不是劫她出去,雖有違背國法之處,但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