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個奪他心魄的女子。
那一年蕭景睿十五歲,身材還沒有拔高,有些單薄,因為好朋友病重垂危,所以他很傷心地躲在雨廊底下,偷偷擦拭眼角的淚水。
這時一方絹帕遞過來,代替他那嶄新的錦紗衣袖,輕柔地印去臉上的水痕。
被淚水洗過的眼眸格外清亮,映著面前輕盈女子素衣長髮的身影,突覺四周景色朦朧,宛如飄入了仙境一般。
“你是言府的小少爺嗎?不要哭了,你哥哥沒有事,雲姐姐會把他治好的。”雲飄蓼柔聲安慰著,雖然她認錯了蕭景睿的身份。
蕭景睿的心跳不自禁地陡然加快了許多,撲通撲通的象揣著一隻活潑的小兔子,想著這位美麗的姐姐一定發現了自己的激動,臉又紅了起來。
言府的侍女這時過來請雲飄蓼去客房休息,她把絹帕放在蕭景睿的手中,纖長優美的素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離去。
“這位姐姐……”蕭景睿脫口喊了一聲,可等雲飄蓼聞聲回首,他的臉卻更紅,語聲也更急促,“我……我不是言府的,我叫蕭景睿……你記著,是蕭景睿……”
雲飄蓼的表情有瞬間的訝異,但立即就消散了,變成一個溫雅恬淡的笑容,美得奪人呼吸。
那一天的剩餘時光,蕭景睿一直抱膝坐在雨廊下的欄杆旁,感受著空氣中她遺留下來的微香,腦子裡除了那纖秀嫋娜的身影外再也容不下任何東西。侍從們過來問了又問,他不理會,送來飲食,他也一口不吃。
到了晚上,言府老管家有些著急,不知這位小少爺著了什麼魔。欲待去稟告老爺夫人,又正是少爺病重的憂煩時期,要想派人去謝府送信,偏生謝侯夫婦又都去西都隨駕太后敬香了,正左右為難團團轉的時候,蕭景桓過府來了。
蕭景桓蕭景睿聽起來象是親兄弟一般,但當然大家都知道他們沒有血緣關係。姓蕭,“景”字輩,自然是皇子。不過景桓的母親位低早喪,從小就是送到中宮由言皇后撫養的,當時已經二十二歲了,極得皇帝器重,他來言府,是替皇后來探望言豫津的情況。進門後先見了言太師和夫人,又去看一看病人,因為不想多添麻煩,所以很快就起身告辭,臨出門前發現老管家魂不守舍,隨口問了一句,這才知道蕭景睿出了點狀況。
言府下人帶路到了雨廊,遠遠果然看見蕭景睿呆呆地坐在那裡,不知在想什麼,神思極為恍惚的樣子。蕭景桓雖大了很多歲,但奉皇帝旨意,也常到皇子世子們讀書的御書房去檢視照顧,知道蕭景睿一向是個多情善感的孩子,素日與言豫津的感情又好,一時會錯了意,便走過去溫言勸慰道:“你放心,醫門聖手雲家都已經派人過來了,豫津又是個討嫌死人的調皮鬼,怎麼都不會短命的,你又何必擔心成這個樣子?”
蕭景睿這才驚跳了一下,回過神來,一股愧疚之感頓時湧上心頭。
同在御書房唸書的好朋友還命垂一線,自己卻在這裡為一位剛見面的姐姐神魂顛倒,大半天的時間竟想也未曾想過他一下,也實在太涼薄了些,很對不起言豫津。
不過人的感情有時根本不是理智所能控制的,儘管心懷歉意,但當晚回家後,他眼前腦中時時縈繞著的,還是那個溫婉動人的年輕女子。
後來蕭景睿又陸續見過雲飄蓼幾次,也從此時已開始行走江湖的卓家大哥卓青遙那裡聽到了她至今雲英未嫁的緣由。
“前世……”蕭景睿第一瞬間的感覺是恍然大悟,“我明白了,為什麼我一看見她就會有那種感覺,原來在前世……我們早就已經約好了……”
卓青遙知道讓弟弟這樣陷進去沒有好結果,道出前世之說本為了規勸他,誰知效果卻恰恰相反,不由有些著急,忙道:“景睿,你別犯傻,你比雲姑娘小六歲暫且不說,如果她等的人真的是你,她又怎麼會不認得?”
蕭景睿低下頭道:“是我不好,我來得太晚,她記不太清楚也是可能的……”
卓青遙瞪了他半晌,但他畢竟年長,更多歷練,想想又放緩了語氣,徐徐道:“雲姑娘的性情柔中帶剛,以前那些求親被拒的人只要多加一點點糾纏,她便會立即斷絕所有來往。你現在年紀還小,而且雲姑娘見你時也沒表示出認得你的樣子,若是過於想親近她,只怕同樣會招她厭煩。你也不想她從此就不理你了吧?”
蕭景睿怔了怔,忙拉住大哥的手問道:“那要怎麼辦才好?”
“你是個穩重的孩子,難道不明白以靜制動的道理?疏遠些,不要太痴迷,你要想讓她喜歡你,自己得先變成值得她喜歡的好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