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梅幼嵐被人從梅府丟回牢房裡,與之對應牢房的角落裡卻坐著薛平瑤。
她看著對方悽慘的下場,忽然也意識到自己也許會命不久矣。
薛慎文好不容易疏通關係來看她,問道:“你當真沒有參與過邵家謀逆的事情?”
薛平瑤搖頭,說:“哥哥,我想見一個人,你能替我叫他來嗎?”
薛慎文愣了愣,道:“你這個時候了還……”
“我怕是難逃一死,就算流放,難道會比死要好嗎,你替我叫他來,我想見他最後一面。”
薛慎文嘆了口氣,只有應下。
薛平瑤也不知在牢裡等了多久,終於等來了梅年錦。
“我聽聞你要見我。”
梅年錦站在外面,看著她,目光卻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
薛平瑤道:“我知道梅幼舒在哪裡?”
梅年錦略有些驚愕,卻不太信她。
“我一直都在梅幼嵐屋子裡放了耳目,我的人聽見她與她的母親談過此事,她們都想毀了梅幼舒,所以要將她送去妓院,只怕梅夫人花了很大的力氣打點好那些人事,那邊的人接到梅幼舒後,便會叫她接客。”
梅年錦握緊了拳,臉色陰沉無比。
整個梅府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都極力站在邵行墨這一邊,不論怎麼清算,謀逆之罪滅門也不為過。
是他與君楚瑾說,哪怕為了不給小姑娘招來太多的仇怨,也該放梅府一條生路。
君楚瑾答應了,可是小姑娘卻反被報復了。
鄭氏和梅幼嵐貪婪卑劣,不珍惜這線生機,到死都還想著害人,其心剖開來只怕也難讀懂她們的惡毒。
至毒婦人心,他今日算是從自己的母親和妹妹身上領略過了。
“若你不曾參與邵家的事情,我會替你求情,讓你回到薛府去。”梅年錦對她說道。
他說完這話便離開了牢房。
薛平瑤聽了他的話後,則是抱膝痛哭。
他從來都沒有辜負過自己,當初梅幼舒與她說的時候,她大可以追問清楚,可她當時眼裡只有那個優秀的表哥。
她被虛榮矇蔽了眼睛,寧可自欺欺人也不願意相信梅年錦就是當年與自己定情的人。
她心裡很清楚,她錯過的是什麼。
那種不會大富大貴,卻一定會平安喜樂、琴瑟和諧的一生,包括那個男子,都永遠不會再屬於她了。
再說君楚瑾派人分散無數人手去追尋,卻都一無所獲。
這次不似小姑娘上回那般破綻百出。
鄭氏為了叫她給自己陪葬,著實是下了不少功夫,短時間內,竟是半點痕跡也無。
君楚瑾雖然沒有去過江南,但聽說過那個地方。
然而他卻也知道,那裡是小姑娘的噩夢最開始的地方。
他一刻不敢耽擱,快馬加鞭,可等他到了那裡,只看到了江南一派繁華與熱鬧。
碧水石橋,街廊畫窗,一群嬌嫵的女子斜坐在二樓的欄邊,團扇掩面,說話的口音都帶著軟糯,目光新奇地瞧著外來之客竊竊私語。
然而很快,一行人帶刀衝了進去,那群鶯燕一般的女子便尖叫著散開。
蒐羅了無數家明樓暗館,卻始終沒有尋到小姑娘。
君楚瑾在驛館裡等各路人來回稟,甚至都不敢離開一步。
他生怕自己離開了,就會錯過其他分路去尋的人馬回稟的訊息。
他閉上眼睛,腦子裡都是小姑娘沉默不語的樣子。
外面又有人回來,他立在窗子卻不敢回頭去看。
“公子,我抓到了當地一個富商之子。”
這人的回話與先前的都不同。
君楚瑾回頭看他,見他將頭磕在地上,十分卑微。
可對方卻帶來了對於君楚瑾來說,至珍至貴的訊息。
“他曾見過小夫人。”那人說道。
在君楚瑾手下做事的人,一級壓著一級。
對於主子來說,是丟失了愛妾。
可對於那幾百號人來說,這是一個機會。
平日裡無風無浪的時候,自然也都平庸。
一旦風浪掀起,為了抓住這樣的機會,他們都會使出渾身的解數去找人。
此人便更是連做了好幾日的記錄,將小姑娘渾身上下的東西以及家世背景都分析了一遍,最後竟從一個煙花女子身上找到了一件疑似小姑娘的珠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