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小藤箱走出來的時候,顧佳人已經寫好了一封要交給曲太師的信。
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寫的有些歪斜顫抖,看得出來顧佳是在很心急的狀態下寫好的這一封書信。
此時去跑去正院通報訊息的依蘭可能怎麼也沒想到,不過是短短一會的時間,她竟然被小姐和梧葉拋在了曲府裡,獨守門院。
顧佳人探了探頭,觀察了一下院子外的狀況,她把自己的藤箱遞給梧葉:“你先去後門等我,我馬上就來。”
梧葉用力的點點頭,抱著兩個箱子偷偷摸摸的往後門摸去。
這個時間院子裡的丫鬟們都在廚房做事或者下去吃飯去了,花園裡空無一人,她很順利的就到了後門,接下來只要在原地等顧佳人過來就行。
她緊張的腿肚子有點打顫,她本來是曲夫人的人,但是卻沒把小姐要跑的事情告訴曲夫人,她這時才明白自己是真的完完全全站在顧佳人這一邊了。
協助小姐逃跑的事情是她這輩子第一次這麼做,不禁有些膽顫。
那頭的顧佳人輕盈的一路小跑,時不時躲在假山和樹木後,躲過了幾個路過的小丫鬟,順利的竄進了曲太師的書房裡,這會兒曲太師正在大廳裡和曲夫人他們一同用膳,書房內漆黑一片。
她把信箋放在曲太師的書桌上用硯臺壓住後,聽到書房門外有人走動的聲音,她開啟窗戶敏捷的翻了出去,快速的跑到了後門。
顧佳人帶著緊繃著臉神色緊張的梧葉,僱了一輛普通的馬車,給了車伕兩倍的佣金,讓他一路快馬加鞭向南疆趕去。
…
一個月後,在南方的某一條郊野官道上,原本還是明亮的天空在一瞬之間大雨傾盆而下,來得迅猛令人措手不及。
在一間掛滿了蜘蛛網,早已經荒廢了的破廟裡,一個身披著石青風氅、毛茸茸的帽子戴在頭上的小姑娘從破廟門內探頭出來,看著這個陰沉沉的天空。
淅瀝瀝的雨水從天上落下,連綿不絕,她嘆了一口氣,搓了搓發冷的手走回了廟裡。
廟裡的人很多,全都是因為這場猝不及防的大雨而進來避雨的,有商車也有尋常人家的車隊,不寬敞的小廟裡密密麻麻的擠滿了人。
小姑娘仗著個子嬌小,從人群的一側竄到另一側。
好不容易才擠到裡面,她挪到一個身著絳紅色繡牡丹毛領風氅的姑娘身前,輕聲說道:“小姐,這個雨看來要下很久了,根本沒有要停下的趨勢嘛。”
顧佳人坐在藤箱上,把臉縮在毛絨帽子裡闔著眼休憩。
南方的陰雨天氣凍得她面容蒼白,儘管身穿著厚實的風氅,也難敵南方這溼氣入骨的寒意,她此刻無比懊惱,沒有將湯婆子放進藤箱裡是她這半年來做過最後悔的事情。
顧佳人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幾個字:“走吧,不等了。”
一個月前,她帶著梧葉從京城偷偷跑了出來,踏上了前往南疆的路途中。
曲府派了很多人出來尋她,顧佳人能預見曲夫人是何等的著急揪心,讓她的內心隱隱不忍。
但她不能回去,至少在親眼確認溫謙和安危前她是不願意回去的,在曲府裡坐以待斃的心情讓她如火中燒,她一刻鐘都不願意在府中浪費。
她們一路疾馳向著南疆趕去,路上打聽著溫謙和的訊息,可這幾日以來關於溫謙和的訊息是一點也沒有,連南方都未曾能打聽到溫謙和的訊息,更別提遙遠的京城了。
顧佳人越發覺得她當時下定決心趕去南疆的舉動是正確的,若是她沒有偷偷跑出府,就要一整月在京城乾等著訊息,豈不是每日都在提心吊膽。
曲夫人派出來尋找顧佳人的人全都被她躲開了,兩人一路躲躲藏藏到了南方,尋找她的人才漸漸少了下來。
馬上就到了南疆邊界,再趕一天的路,她就可以跨過城門,親眼確認溫謙和的狀況。
然而南方的冬季多是陰雨連綿的天氣,趕路途中因為這一場大雨,顧佳人她們被滯留在了這一間破舊的小廟裡,等待著大雨的停止。
陰雨不斷再加上寒冬來襲,凍得顧佳人雙足都失去了知覺,只能靠著多套幾件衣裳還勉強保持溫暖。
湧進小廟的人越來越多,顧佳人她們被一批一批的人擠到了角落裡,而外面的雨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照這個趨勢下去,她們很快就沒有地方站腳了。
顧佳人沒有耐心再等雨停,她走到車伕面前,從懷中掏出了幾張銀票,聲音有些沙啞:“阿伯,再給您翻一倍的工錢,迎著雨趕路您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