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麼?
蘇梨忍不住想,又聽顧遠風繼續道:“他被重傷當時陛下也是知道的,下了旨要召他回京,他卻強撐著抗旨不遵,聽說傷才好一點他就拼了命的操練,練得脫了一層皮,躺不得也趴不得,只能站著睡覺。”
躺不得也趴不得,只能站著睡覺!這人是把自己逼到了怎樣的地步?
蘇梨聽得紅了眼眶,顧遠風沒再贅述其他,安靜的看著蘇梨,等她平復情緒。
這些事她從來沒聽楚懷安提過,也想象不到他經歷了這麼多的驚險。
如今從旁人口中聽見,心臟總是揪疼。
“阿梨,他做這麼多,只是為了能早點把你接回來,將你護於翼下,他是真的很擔心你,以後你若要犯險,最好多想一想他。”
顧遠風說得很誠懇,他是瞭解蘇梨的,知道她總是關心則亂,一旦她在乎的人陷入險境,她就會毫不猶豫的撲過去,卻總是忘了她背後那些關心她愛護她的人會承受怎樣的擔心與害怕。
蘇梨張了張嘴,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她想起上次她一個人進宮,楚懷安在御書房外面等了許久,回來的路上也一直在生氣。
他很關心她,她不該這樣揹著他行動的。
“謝先生教誨,以後我會注意的。”
蘇梨低頭乖乖認錯,她已為人妻為人母,在他面前卻還像是那個乖巧聽話的學生。
顧遠風強忍著想揉揉她腦袋的衝動沉穩開口:“知錯就好,日後莫要再如此了,去吧。”
“是!”
蘇梨應聲下了馬車,站在路邊目送馬車離開,然後拉著馬回去,剛把馬送回馬廄拴好,七寶驚慌失措的跑來:“夫人,夫人不好了!小少爺掉井裡去了!”
……
與此同時,城郊三十里,飛鷹山。
山腰上的山寨早就破敗成了斷壁殘垣,放眼望去,依稀還可看見當初剿匪留下的打殺痕跡,據說那一場由逍遙侯親自帶領的屠殺血腥至極,山匪的血將半座山都染紅了。
顧炤悄無聲息的走進山匪窩,匪窩依山而建,大堂在一個巨大的山洞裡,洞裡被燒過,只剩下黑漆漆的灰燼。
顧炤一腳踩進洞裡,走了兩步後回頭,看見地上留下了幾個腳印。
屋裡沒人來過。
顧炤得出結論,沿著腳印後退,站在洞口打量周圍的環境。
剛剛他是親眼看見那個人扛著嶽煙進到這裡來的,但現在他把人跟丟了。
那人的身手了得,扛著嶽煙被他追了近一天一夜都沒被他追上。
他的手一直放在腰間的佩刀上,渾身緊繃著,隨時做好迎敵的準備。
他其實不該出現在這裡的,昨日是顧漓成婚的大喜日子,他該親眼看著顧漓和顧遠風拜堂成親,該坐在賓客滿座的喜宴上,替顧漓看一看多年來夢寐以求的景象。
但在他要到國公府的時候,他聽見了嶽煙的驚叫,然後看見她被人擄走了。
他想也沒想立刻跟了上去。
那一幕像極了很多年前邊關動亂,他聽說岳煙還在外面救人,便毫不猶豫丟下顧漓去找她的場景。
他自己想來都覺得諷刺至極,腳下的步子卻怎麼也沒停下。
他很清楚,顧漓已經不在了,就算這是情景再現,他也沒有了當初的牽掛和無盡的後悔。
“顧炤!”
洞裡突然傳來一個男人低沉的聲音,顧炤立刻抬起右手平舉在眼前,按下箭袖朝聲音的方向射去。
暗箭射在牆上,激起幾粒火花,一幅卷軸在牆上舒展開來。
卷軸上不是秀美壯闊的山水畫,也不是婀娜多姿的美人圖,而是一個長著絡腮鬍手持偃月大刀的男人。
那男人生得高壯,和顧炤一眼沒了一隻眼睛,表情猙獰一看就很兇。
只看了一眼,顧炤那隻眼睛就危險的眯起。
他認得這個男人,男人那隻眼睛就是被他戳瞎的。
當年顧家滿門被流放,路上遭遇暗殺,他被蒙面殺手擄走,掙扎間抓下了那殺手的面巾,看到了殺手的臉,還無意中捅瞎了殺手的一隻眼。
後來他和顧漓逃亡到邊關,陸嘯不許他尋仇,他便沒再回過京中尋仇,沒想到時隔多年,竟能在這裡看見這個人的畫像!
那些人擄走嶽煙,就是想引他來這裡看這些東西?
略加思忖,顧炤提步走進洞裡,一步步走到那幅畫像面前,仔細打量那幅畫,看了好一會兒,顧炤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