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景象消失,猛然出現在議政殿,楚凌熙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他怔怔的看著楚謙,片刻後發了瘋似的四下張望:“月兒和孩子呢?你把她弄哪裡去了?”
她才剛剛生了孩子,身體還很虛弱,怎麼禁得起折騰?
楚凌熙一時還分不清幻境和現實,楚謙抬手將他揮到陸戟對面的柱子上。
“人都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還在說什麼夢話!”
楚謙譏笑著說,紅圈之中場景一變,變成先皇后寢殿。
入夜,安若裳一個人坐在殿中,藉著昏黃的燭火正細細縫製著一件明黃色的寢衣。
在這幻境裡,楚凌昭沒有納側妃,安無憂腿沒殘,安家也沒有叛亂,整個後宮只有安若裳一個人。
楚凌昭很快到了寢殿,他揚手讓宮人退下,安若裳立刻放下針線,惶恐不安的站起來。
“陛下,您怎麼來了?”
她語氣怯懦,微垂著頭,不敢直視楚凌昭的眼睛。
楚凌昭嘆了口氣:“朕的後宮只有皇后你一人,朕不來這裡,還能去哪兒?”
安若裳露出迷茫的表情。
後宮只有她一個人嗎?她怎麼記得還有一個,他不是應該去陪那個人麼?
一看她露出這樣的表情,楚凌昭就知道她老毛病犯了,溫聲轉移話題:“你剛剛在做什麼?”
“給陛下做的寢衣呀。”
安若裳回答,語氣帶了興奮,將尚未完工的寢衣展示給楚凌昭看。
針還在寢衣上,安若瀾的指尖不小心被紮了一下,她皺眉含住指尖,視線之內多了一個少年。
那少年穿著明黃色的太子服,像極了楚凌昭,少年被鐵鏈捆著跪在楚凌昭身邊,身上傷痕累累,聲音沙啞的嘶吼著:“母后,殺了我,兒臣生不如死,求母后殺了我!”
安若裳驚得丟了寢衣後退,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
楚凌昭察覺她的不對勁,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臂:“阿裳,你怎麼了?”
在幻境裡,他們已成婚數年,他卻總喜歡喚她的小名。
“陛下,您沒聽見嗎?”
“聽見什麼?”
楚凌昭擰眉,沉了臉,順著安若裳驚恐地視線回望,卻什麼都沒看見。
安若裳的肩膀在發抖,少年痛苦的呼喚讓她心如刀割,她緊緊抓住楚凌昭的手,指節跟著發白:“孩子,陛下,救救我們的孩子!”
她不忍再看少年,雙腿虛軟的朝楚凌昭跪下。
“我們沒有孩子!”
楚凌昭保持理智告訴安若裳,他記得這一世,他們是沒有孩子的。
安若裳搖頭,哭得不成樣。
我們有孩子的,陛下,他就跪在那裡,您怎麼會看不見他呢!
哭著哭著,少年的聲音變得淒厲:“母后,兒子是您的血親骨肉,您為什麼不救我!”
那聲音尖銳,像刀一樣扎進安若裳腦子裡,意識被吵得不太清醒,隱隱約約,她看見自己渾身是血的躺在寢殿大床上,她的肚子痛得痙攣,整個人好像要死掉,卻有人死死按著她的肚子,說吉時還沒到,不許她生孩子,要她再忍一忍。
孩子馬上就要出世了,她忍得,孩子怎麼忍得?
“陛下,就算你不愛我,可這是你的孩子啊!你怎麼能這樣對他?”
安若裳聽見渾身是血的自己在痛苦的大喊,那聲音和少男的哀求疊在一起,叫她失了心神,忘記自己身處何地。
等她再清醒過來時,滿手都沾染了血,她緊緊抓著髮釵,楚凌昭捂著胸口難以置信的看著她。
明黃色的龍袍浸染了血,豔得可怕。
安若裳先是一愣,隨即大笑起來:“陛下,這是你應得的啊!當初你拋下我陪著別的女人顛鸞倒鳳,連我生產之時你都不在我身側,你的心那麼冷那麼狠,就沒想過這是你會受到報應嗎?”
安若裳笑得發狂,聲音漸漸尖銳。
楚凌昭捂著胸口,情緒處在劇烈波動的狀態。
他沒有想到,日夜同床共枕的人,會親手在他心窩插上一刀。
真疼啊!
他想,卻覺得她說的沒有一句不對。
他的心是冷的,她為他哭過痛過,吃了太多苦,受了太多罪,終是要還回來的。
“阿裳,你說過不怪我的。”
楚凌昭說,想起後來她陪在他身邊,不爭不搶歲月靜好的模樣。
安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