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一次和之前不同,楹姜沒有告訴任何人自己的設想,她不斷的研究藥物,親身試藥,有一天在喝下一碗藥以後,楹姜沒了呼吸。
這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她是聖女啊,她不可能會死的,她死了要國師怎麼辦?他們全族的人要怎麼辦?
所有人都慌亂起來,那個時候左依河已經很老了,她拄著柺杖,難以置信的圍著楹姜的屍體轉悠打量,柺杖在地磚上發出噔噔的聲響,敲得人心底發慌。
良久,左依河下了命令,讓人拿了盆和陶罐來,放幹楹姜身上的血。
蘇梨圍觀了整個過程,她沒有難過,甚至覺得這對楹姜來說其實是一種解脫,至少她不用再處於那個無窮無盡的迴圈之中了。
在楹姜最後一滴血流盡的時候,蘇梨眼前的景象又變得虛無,一團白霧之後,蘇梨再見到了楹姜,不過她整個人的氣質已經和之前截然不同了。
她的眼睛亮得驚人,看向別人時,帶著尖鉤,勾得人皮肉生疼。
楹姜變得愛笑,不過十七八的模樣,卻好像沒有任何煩惱,每時每刻都是開心的。
左依河在她身邊,不過十二三歲的樣子,一臉純真的看著楹姜,勸她好好研習醫術,履行自己的使命。
每次左依河這樣說的時候,楹姜都會微微低頭,抿唇淺笑不語。
這樣笑著的楹姜總會給人一種詭異的嗜血錯覺,好像她才小小年紀,就已經經歷了許多腥風血雨。
蘇梨也覺得楹姜很奇怪,然後某天夜裡,蘇梨看見楹姜在寫手札,用的是毛筆,她的字寫得非常好看,一如她的人。
蘇梨看不懂她寫的字,卻看見她唇角詭異的笑。
她看著飄搖的燭火,一字一句的說:原來重生也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永生呢!
重生。
這個詞讓蘇梨整個人都懵了,不過很快一切都解釋得通了,為什麼楹姜的性格會變化這麼多,為什麼楹姜在看左依河的時候總是笑得悲憫。
蘇梨確定楹姜重生了,並且記起了所有遺失的記憶,她和那個少年相愛過很多次,有過很多個孩子,但……沒有一個活下來!
那些剛出生的孩子,都淪為她和他青春永駐、容顏不老的犧牲品。
他們都是殺死那些孩子的劊子手!
“所以阿衍,我們一起贖罪吧。”
那天夜裡,楹姜對著燭火這樣低喃,燭火搖曳,映出她眼角細碎的淚光。
楹姜的復仇來得很慢,她像前世一樣安靜乖巧的活著,讓身邊每一個人相信她是聖女,她每天都在研製各種藥水灌進自己身體裡,在她用自己的血澆灌出第一朵藍瓣金蕊的往生花時,楹姜笑得像個孩子。
她拿著那朵往生花去見了阿衍,重複上一世無數次的場景,與少年相識相知相戀,唯一不同的是,她說服阿衍留下,和她一起掌控了整個族群的人,讓這些族人奉他們如神,自願將生殺大權交到他們手上。
楹姜先殺了左依河,將她從高高的祭臺上丟下,摔成了肉泥。
後來每個試圖反抗楹姜的人,都被楹姜殺了。
阿衍並不記得前世發生的事,他的本性還算純粹,所以漸漸地,他不太能理解楹姜的做事風格,他不明白,為什麼在他面前乖巧可愛的愛人,一扭頭就會變成殺人不眨眼的女魔。
阿衍第一次和楹姜發生爭吵的時候,楹姜打了阿衍一巴掌。
那一巴掌極響亮,打完兩個人都愣了。
這一世他們的容顏沒有停駐,兩人看上去比之前都成熟了許多。
阿衍的臉很快出現一個緋紅的巴掌印,表情怔愣又難以置信。
畢竟是愛入骨髓的人,還是楹姜先心軟,她抱緊阿衍,有些張惶不安的哀求:“阿衍,你相信我!”
我是在為我們的孩子報仇!
楹姜在心裡說,阿衍最終選擇了相信她,但一條裂痕已經在無形中橫亙在兩人之間。
蘇梨親眼看著楹姜和阿衍漸行漸遠,阿衍和楹姜相處的時候越來越沉默,看她的眼神也被消磨得沒了愛意,楹姜還是像以前那樣在阿衍面前笑鬧,但在阿衍看不見的地方,楹姜的臉總是冷的。
純黑色的楹姜花幾乎已經絕跡,取而代之的是藍瓣金蕊的往生花。
往生花的名字是楹姜想的,她慷慨的將往生花的種子給了信奉著她的族人,告訴他們只要用血澆灌,就能把往生花種出來,往生花開,代表種花的人得到了神靈的認可,以後將會福澤綿延。
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