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得透透的。
她嚇死了,兩腿發軟,身體顫抖著根本停不下來。
獄卒見怪不怪,給她戴上鐐銬枷鎖,帶著她往牢裡走。
外面是青天白日,踏進牢裡以後只剩下一片陰暗潮溼,腐臭氣息撲面而來,趙氏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她驚恐地左看右看,生怕牢房裡那些窮兇極惡的歹人會突然撲出來咬她一口。
“看什麼看,進去!”
獄卒催促,抓著鏈條拽了趙氏一把,趙氏跌倒在地上,嘴巴一張,剛要尖叫,忽的瞧見蘇梨正端坐在牢房裡托腮看著她。
“啊!!鬼!”趙氏嚇得肝膽欲裂,從地上坐起來一個勁的往後退,直到後背貼到另一面牢門才找回一丟丟可憐至極的安全感。
“蘇夫人,您身份尊貴,怎麼到這種地方來了?”蘇梨輕聲問,聲音粗糲,她單手託著腮,頗有幾分看戲的感覺,語氣更是一片戲謔。
趙氏被她這麼一刺倒是冷靜了許多,想到之前蘇挽月的哭訴,趙氏猛地又撲向蘇梨所在的牢房,抓著牢門柵欄怨毒的嘶吼:“賤人!你為什麼要害我女兒?你為什麼不去死?你害我女兒,你會下十八層地獄的!!”
趙氏的頭髮散亂成一團,衣服上也沾染了許多汙跡,精緻的妝容花了,她人也沒了往日高高在上的氣勢,如今趴在地上,像條胡亂咬人的瘋狗。
蘇梨單手託得有些累了,換了隻手準備掏掏耳朵,不妨露出臉上那片猙獰的傷疤,在燈火映襯下格外恐怖,趙氏看得兩眼一翻,竟是要暈死過去。
蘇梨連忙從柵欄縫隙伸手托出趙氏的腦袋,‘好心’的幫她掐了一把人中。
趙氏沒能如願暈過去,一口氣緩過來,偏頭,看見的還是蘇梨那張近乎妖魔的臉。
“你……你還要做什麼?”
趙氏結結巴巴的問,渾身早已被冷汗打溼,連方才那股怨毒叫囂的勁都耗光了。
蘇梨微微一笑:“沒什麼,我只是希望蘇夫人走得安心些,告訴夫人一些死後的事,你死以後,蘇家會被抄家,所有人都會被流放,不過貴妃娘娘暫時不會被貶謫,畢竟她肚子裡懷的是龍嗣,但陛下不會再給她半分寵愛,孩子生下來以後,不會交給她這樣惡毒的人養,到那時,她或許會被打入冷宮,或許會被賜一杯毒酒來陪夫人。”
蘇梨分析得極有條理,趙氏腦海裡甚至已經浮現出死後蘇家樹倒猢猻散的一幕幕場景。
那些場景像燒紅了的刀刃一樣,剜痛灼燒著她的心。
她的臉色變得越發蒼白,過了一會兒,她眼底忽的閃過一絲光亮,詭異的笑著看向蘇梨:“還有阿湛,阿湛是你的骨肉,他入了蘇家的祖籍,你捨得讓他跟著被流放吃那些苦頭?”
想到這一點,趙氏忽然就不慌張了,她覺得自己好像找到了一個極好用的盾牌,她笑得越來越得意:“賤人,為了你兒子,去認罪吧,就說所有的事都是你一個人做的,和別人沒有干係,反正你五年前就該死了!”
趙氏說著臉上覆又煥發了光彩,蘇梨憐憫的看著她痴人說夢,打破她最後一絲幻想:“蘇夫人你可能不知道,阿湛他,是陸家的血脈!”
陸家的血脈,整個京都姓陸的很多,可能讓蘇梨當成靠山說出來的,僅有一家,那是陸國公的陸。
趙氏整個人僵住,她還以為蘇梨這五年過得落魄又無助,沒想到她在名聲盡毀的情況下還能和國公府搭上關係!
震驚到了極點,趙氏失了言語。
目的達到,蘇梨鬆開她站起來,趙氏沒有倒下,她看著蘇梨,突兀的笑起:“你娘是個狐狸精,出身卑賤都能勾得老爺犯渾與她交好,你果然比你娘更厲害,被土匪毀了身子還能攀上國公府!好啊!蘇梨,你好得很!”
她整個人已經陷入癲狂之中,沒有理智可言,蘇梨不再與她說話,獄卒上前把她拖走,她發瘋似的尖叫:“蘇梨,你這個賤人!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她的聲音如此尖利,整個牢房都能聽見她最惡毒的詛咒,蘇梨聽著一點感覺都沒有,論惡行,她們母女遠遠比蘇梨要多得多,就算要下地獄,她們也該給蘇梨墊背!
不知是獄卒被趙氏喊煩了,還是趙氏體力不支,沒過多久,便聽不見趙氏的呼喊了。
蘇梨繼續坐回草堆閉目養神,她的高熱退了,只是身上的燒傷尚未痊癒,嶽煙又出去幫她配藥膏去了。
沒過多久,牢房門被開啟,楚懷安提步走進來。
他穿著一身青色朝服,上面繡著錦鯉,與往日看著很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