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他並不是經常能見到自己的爹爹,那個時候在塞北,爹爹總是要出去打仗,他見得最多的是軍營裡那些愛打赤膊說葷話的叔叔伯伯和塞北漫天的黃沙,現在回了繁華的京都,他知道自己的爹爹和祖父是地位很高的官,但想見爹爹更難了。
“阿湛……”
察覺到蘇湛的情緒不對,蘇梨揉揉他的腦袋想要安慰,蘇湛抬起頭來,認真的看著蘇梨:“孃親,你說爹爹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阿湛怎麼會有樣的想法?你是你爹爹的骨血,這世上再沒有比他更愛你的人,他怎麼會不想要你呢?”
蘇梨蹲下想把蘇湛攬進懷裡,被蘇湛避開,他臉上浮起一絲與年齡極不相符的戾氣:“阿湛沒用,又小又脆弱,遇到危險就只會拖爹爹的後退,阿湛是爹爹的累贅,所以爹爹不會要阿湛了!”
蘇湛說著說著情緒激動起來,蘇梨不知道他這幾個月是不是聽旁人說了些什麼,想拉住他好好溝通,手卻使不上力,被他掙脫扭頭跑開。
“阿湛!”
蘇梨追上去,蘇湛看著雖小,兩條小短腿卻跑得極快,蘇梨一時竟還追不上他。
繞過御花園的彎彎繞繞,蘇湛沒了影子。
蘇梨擔心他會闖出什麼禍來,心裡焦灼,正想去太醫院找嶽煙想辦法,突然聽見一聲尖叫。
阿湛!
心頭一緊,蘇梨循聲跑過去,跑了一會兒,遠遠地看見瀲辰殿的門匾折射著刺眼的光芒,蘇湛的呼聲從裡面傳來:“孃親,救命啊孃親!”
蘇梨立刻提步闖入殿中。
自從蘇家滿門被流放以後,瀲辰殿漸漸幾乎成了冷宮,一開始還有侍衛把守著,後來楚凌昭沒工夫管蘇挽月,便撤走了侍衛,讓人把殿門關上,只按時送飯菜來。
蘇梨跨入殿中,一眼就看見站在殿門外的蘇挽月和抱著她的腿死活不肯撒手的蘇湛。
蘇挽月早已沒了皇貴妃的高貴,身上穿的衣服髒亂不堪,頭髮也蓬亂著遮蓋了大半容貌,她手裡高舉著一個小包袱,似要將它扔到地上。
“住手!”
蘇梨喊了一聲大步衝過去,蘇挽月根本沒聽見蘇梨的聲音,狠狠把包袱擲下。
蘇挽月的動作太快,蘇梨根本趕不及。
“啊!”
蘇湛叫了一聲扭過頭去,似是害怕看見什麼可怖的景象。
“哇哇~~”
嬰孩響亮的啼哭劃破緊張的氣氛,蘇梨趴在地上鬆了口氣,手肘在地磚上擦破了皮,火辣辣的疼著。
顧不上看手上的傷,蘇梨連忙開啟包袱檢視孩子的傷勢,開啟以後整個人愣住。
這是個生來就有畸形的孩子。
孩子的左腳沒有腳趾,右手有六根指頭,右半邊臉有一整片烏黑的胎記。
陰陽臉。
蘇梨心頭一跳,明白這個孩子的身份。
這是蘇挽月誕下的皇子,遠昭國的皇長子。
楚慎,慎字源於他的父皇希望他謹言慎行,字憫泓,憫乃同情可憐,他尚未出生之時,他的父皇就已經預料到了他一生的悲哀。
他是不被自己父皇期待呵護的孩子,只是用來懲戒一個犯錯妃子的工具。
“孃親!”
看見蘇梨把孩子接住,蘇湛高興的喊了一聲,連忙鬆開蘇挽月跑到蘇梨身邊。
“啊!!!”
許是被蘇湛那一聲‘孃親’刺激到,蘇挽月捂著耳朵尖叫起來:“不要叫我!我不是你孃親!怪物!你是個怪物!滾開,不要靠近我!”
蘇挽月喊著跑回殿中,她想關門,門口卻躺著被她殺害的來送飯的宮人的屍體。
一直關不上門,她便放棄了,繞過屏風躲回陰暗的宮殿,有了屏風的遮擋似乎讓她有了安全感,尖叫聲便漸漸小了,然後蘇梨聽見她唱起歌來。
那歌是她們幼時聽過的童謠,曲調悠揚,是用來哄孩子入睡用的。
她把自己的孩子丟了,卻又給自己編織了一個虛假的夢,也許在那夢中,她並未拿腹中孩子做賭算計,也並未被帝王冷落厭棄,她生下了一個健健康康的皇子,將來會以皇長子之名,被冊封太子,然後榮登大統!
真可悲……
蘇梨在心裡想,輕輕拍了拍楚慎的背。
無論蘇挽月如何,孩子是無辜的。
“孃親,我們能帶他去看御醫嗎?”
蘇湛低聲問,在這裡住了幾個月,他隱約知道這個孩子的身份,也知道皇帝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