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行出了城,沒多久便兵分兩路。
四匹馬護著一輛馬車在官道疾馳,蘇梨和另外五人下了小道,揚起一路塵土。
兩隊人馬分開不多時,城裡追出一隊人馬,個個人高馬大,穿著灰色短打,腰上配著大刀,背上揹著箭駑,胯下的馬也均是毛色油亮的千里良駒。
在這對人馬最後面,是一個穿著銀色錦衣的公子,那公子面色不佳,像是長期縱慾過度虧了身子,在那公子的馬背上橫放著一個女子,女子身著一身月白色襖衣長裙,兩手反剪在身後被捆著,身子軟軟的垂著,看不出死活。
這公子不是張嶺還能有誰?那馬背上的就是失蹤數日的蘇喚月。
“大人,他們分兩路走了,往哪兒追?”
下馬查探的人折返身說,張嶺看看官道和小道,臉上浮起狂妄的笑:“你帶幾個人從官道追去瞧瞧,不必動手,看著他們別出什麼岔子就行,反正他們進了城也成不了事,其他人跟我來,把那騎馬的小娘們兒綁來給爺爽爽!”
說到最後,張嶺的語氣便不正經起來,其他人都見怪不怪,按照他所說,四五個人去追孫捕頭,剩下的全都跟張嶺一起去追蘇梨。
一路塵囂蔽天,不知是誰攪動了棋局風雲,不知誰才是執棋人,誰又是局中人……
這一日,楚懷安也沒閒著。
安珏被抓了,軍情處群龍無首,他便用昭冤令把人全接管了。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楚懷安不稀罕對這些人發火,一大早沒事幹,把人拉到昭安樓外面的街上列隊站了一排,連一隻蒼蠅飛過他都要叫人逮著看看蒼蠅翅膀下面有沒有藏著什麼玄機。
昭安樓的掌櫃陪著笑又是送銀子又是送吃的,最後還送了兩個伶人出來給他彈小曲兒聽。
楚懷安全都照收不誤,翹著二郎腿等著看這圓滑的掌櫃還要送給他什麼大禮。
這兩日城裡戒嚴,天已經亮了,街上也還是鮮少有人走動,住在附近的人都從門縫偷摸著想探個究竟,前兩日國公府才聽說被搜查了,國公爺現在都還被拘在宮裡沒能出來,今兒怎麼逍遙侯又帶兵把昭安樓圍了?
國公爺和安家可都是遠昭國的功臣啊,陛下這是要做什麼啊?
民心惶惶不安,楚懷安才不管那些,抖著腿在門口蹲守著,像不懷好意的大尾巴狼,就等著什麼時候裡面竄出一條尾巴能被他一口叼住,拽出只不懷好意的黃鼠狼來。
掌櫃的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淨拿茶樓裡的夥計出氣。
楚懷安跟看戲似的看得津津有味,時不時還叫上一聲好,氣得掌櫃的差點沒撅過去。
這人也真是太氣人了!關鍵人身份擺在那兒,還不敢上前把人趕走。
天越來越亮,開始有人哼哧哼哧的往裡抬木材,準備庫房和柴房的修葺工作,過了一會兒,又有人往外抬廢渣出來,沒有監工看管,這些人進進出出的倒也十分有序,沒出一點亂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楚懷安看得無趣,打了個哈欠,向左右的人問道:“抬進去多少根木頭了?”
“三十根。”
“抬出來的廢渣呢。”
“十擔。”
這人是有多無聊,連別人來來回回的趟數都要數一數。
“繼續數著!”楚懷安命令,又躺回去繼續吃瓜子,剛吐了幾粒瓜子皮,冷不丁看見抬木頭進去的人和抬廢渣出來的人擦肩而過,同時出現在了視線範圍裡,吃東西的動作一時頓住。
不對勁!
抬木材進去的是穿著短打、高高大大的壯漢,一次四個,抬廢渣出來的是茶樓裡的夥計,瘦瘦小小,一次兩個人。
壯漢把木材抬進去以後就沒再出來,而抬廢渣的夥計出去以後就沒再回來!
這些人都上哪兒去了?
楚懷安丟了瓜子猛地站起來,正要進樓裡看看,屋裡傳來軲轆轆的車輪聲,安無憂坐在輪椅上被人推了出來。
“侯爺。”安無憂笑盈盈的打招呼,身上的氣息淡泊寧靜,絲毫沒受全程肅嚴的氣氛影響。
楚懷安恍若未聞,大搖大擺的繼續往屋裡走,腳剛要邁進去,安無憂再度出聲:“侯爺,慎行!”
慎行,謹慎行事,已是直白的警告。
“怎麼?本侯口渴,想進來喝一杯茶都不行?先帝的遺旨裡好像沒有這句話吧?”楚懷安偏頭問,眼睛循著那些抬木頭的人進了後院,只是被門擋著,終究看不真切。
“先帝遺旨的確不曾如此規定,但侯爺前些日子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