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至陸戟面門:“她背上那些傷如何來的?”
“胡人所致!”
陸戟偏頭,一拳迎上楚懷安的拳頭。
兩人的拳頭都硬鼓鼓的,相擊時發出沉悶的聲響,似有手骨錯位的輕響,一擊即離,兩人同時後退兩步穩住身形。
楚懷安這些年雖然並沒有真的沉迷酒色,但身體素質到底不比陸戟,過了幾招,呼吸便有些不穩,但他沒有露出破綻,足下用力騰空而起,陸戟抬手格擋,楚懷安卯足了勁來了個連環踢。
陸戟被逼得後退四五步,楚懷安最後一腳蹬在陸戟手臂上,一個借力騰空一個側踢壓在陸戟肩上。
陸戟被壓得微微側彎了腰,楚懷安憋著口氣,咬牙質問:“偌大的鎮北軍沒人了嗎?竟要一個女子上陣殺敵?”
這火在他心底燒了好幾個月了,五年前是他糊塗,這五年他沒在蘇梨身邊守著護著也是他的錯,可陸戟是個大老爺們兒,連塞北的大漠都守得住,難道還護不住一個蘇梨?
他心裡有火,陸戟心中未必就沒有。
被最後一問刺激到,陸戟也不再有顧慮,一點點直起腰,極快的出手,抓住楚懷安的腰帶將他舉起丟出去,楚懷安憑藉腰力在空中轉了一圈堪堪落地,尚未站穩,陸戟的拳頭已逼至眼前。
“草!”楚懷安罵了一句,顴骨受到重擊,半邊臉都痛得沒了知覺,腦子也暈乎乎的有些難受。
“侯爺既然如此在意,五年前又對她做了什麼,才會逼得她走投無路?”
陸戟反問,用手肘抵著楚懷安的脖子,將他禁錮在門口的柱子上。
“打架就打架,你怎麼還往臉上打,明兒讓爺怎麼出去見人?”
楚懷安沒好氣的吼了一句,被問得心虛,也沒底氣再跟陸戟翻那些賬,推開陸戟心疼的摸自己的臉,也不知道破相了沒有。
剛剛還劍拔弩張的氣氛消散無蹤,陸戟收了手,對楚懷安也不由另眼相待,坊間傳言這位逍遙侯除了容貌出眾,性子紈絝再無特長,如今看來,這些傳言卻也並不屬實。
至少逍遙侯的拳腳功夫還是過得去的。
“草民失態,請侯爺恕罪。”
陸戟主動道歉,楚懷安啐了他一口:“得了,別跟爺來那套虛的,你丫早就想揍爺了吧?”
“不瞞侯爺,的確如此。”人都打了,陸戟也沒什麼好再遮掩的。
五年前在京中發生的事,蘇梨不肯多說,但陸戟想查也並不是什麼難事。
陸戟遠在邊關,查不到太多細節,蘇梨毀了名聲,楚懷安大張旗鼓下聘要抬蘇梨入府為妾的事卻是人盡皆知。
一個紈絝罷了,有什麼資格娶蘇梨為妾?羞辱誰呢?
“陸戟,你行!這一拳小爺記下了!”
楚懷安齜著牙說,拉著陸戟去庫房找了藥敷上,又拎了兩罈陳年好酒出來。
廚房的人都歇下了,沒有下酒菜,兩人就坐在房頂拎著酒罈對飲。
幾口好酒下肚,臉上的疼減輕了些,楚懷安抬手戳了戳陸戟的胳膊:“怎麼樣,不比塞北的酒差吧?”
陸戟挺直背脊端坐在屋脊上,眼瞧著京都安寧的夜,唇角微微上揚:“爹,你放心,兒子過不久就會來接你回京的。”
楚懷安:“……”
陸將軍,合著你不會喝酒?那你剛剛還那麼豪氣,害我緊張了一番,怕酒量也輸給你呢!
楚懷安腹誹,又想趁著陸戟喝醉了套點話,陸戟冷不丁把手裡的酒罈從房頂丟下摔得嘩啦一聲脆響。
“……”
爺窖藏了三年的好酒,一共就兩壇!你丫醉酒就醉酒,摔酒罈子是什麼毛病?
正想著,陸戟猛地站起來,揚聲吼出兩句極悠長極有韻味的歌調:“邊關冷月映一城,一壺烈酒斬三關~~”
陸戟在軍中訓的都是萬千將士,這一聲吼出來自是氣壯山河,方圓數百米的狗狂吠起來,不少人家很快點起了燈,楚懷安連忙捂著陸戟的嘴把人帶進屋。
侯府值夜的守衛聞聲趕來,隔著門問:“侯爺,沒事吧?”
“沒事,爺就是喝高興了吼兩聲。”
楚懷安說著,把陸戟丟到地上。
這人睡慣了塞北軍營的硬床板,竟也沒覺得有哪裡不對勁,翻身躺平繼續剛剛的哼哼,片刻後,一道清婉的女聲與他附和的哼唱起來。
楚懷安看看床上裹成蟬蛹一樣的蘇梨,看看地上躺屍的陸戟,再摸摸被打得腫痛的顴骨,莫名有些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