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氣,凝神,不要分心。”
陸戟巋然不動的說著,騰出一隻手在蘇湛背上拍了一下,蘇湛立刻挺直背脊。
忍了一會兒還是沒忍住,湊到陸戟耳邊告狀:“爹,這個人心思可壞了,他喜歡娘……蘇姨,蘇姨現在天天到這裡來,他來這裡就是想見蘇姨的!”
蘇湛喊慣了孃親,差點又要脫口而出,想到陸戟的吩咐才生生改了稱呼。
陸戟繃著臉對他的話沒有一點反應,蘇湛心裡著急,還要再說點什麼,楚懷安抬手朝他扔了一粒花生,被陸戟抬手接住。
“背後莫要說人是非,我耳朵尖著呢!”
楚懷安懶散的說,陸戟把花生塞進蘇湛嘴裡:“想吃什麼,蹲完再說。”
“……”
蘇湛惡狠狠的嚼著花生,瞪了楚懷安一眼,老老實實蹲馬步。
好不容易等到一炷香燃盡,蘇湛踩了彈簧一樣蹦起來就要衝過去跟楚懷安算賬,被陸戟抓著後衣領拎起來教育:“在強攻不行的情況下,我不是說過要智取嗎?”
沒等蘇湛明白要如何‘智取’,陸戟已悠悠開口:“今日看天色尚且還早,先去沐浴更衣,一會兒爹陪你去街上挑些好看的小玩意兒送人可好?”
蘇湛自小就鬼靈精,陸戟一開口,他便知道這個爹打的什麼算盤,連忙配合道:“好呀,我們去幫蘇姨買些胭脂水粉吧,蘇姨一定會很開心的。”
蘇湛入了蘇家祖籍,陸戟出獄以後也並未急著讓蘇湛認祖歸宗,改回陸姓,這幾日依然隨蘇梨回縣主府住。
知道爹爹在幫自己,蘇湛抱著陸戟的脖子,趴在他肩頭,故意衝楚懷安扮鬼臉:“蘇姨說過,她最喜歡殺伐決斷,卻又柔情似水的男人了!”
一大一小配合得默契極了,方才還氣定神閒的某人看著默默酸倒了牙。
有什麼了不起啊,不就是多了個兒子嗎?
爺當年要是早點醒悟,下手快些,孩子也該有這麼大了,還能有你什麼事!
楚懷安腹誹,陸戟忽的偏頭看向他:“侯爺,天色不早了,你還不回府嗎?”
“……”
怎麼個意思,你還要攆爺走不成?
楚懷安挑眉,剛要說話,就聽見陸戟拔高聲音:“來人,侯爺身子不適,用轎攆將侯爺送回侯府!”
一聽這話,楚懷安立刻炸毛:“爺好著呢!誰都別動爺!”
那天楚凌昭在酒裡下的巴豆的確有點多,但都過了快兩個月了,他早就好了,一直稱著病主要是覺得沒臉面對楚凌昭,怕楚凌昭又用什麼陰招整他,這會兒在陸戟面前他哪裡肯讓自己落了下風,當即蹦了起來。
這一起來,一大一小兩雙眼睛都落在他身上,只差在臉上寫幾個大字:侯爺既然沒事怎麼還不走?
“……”
感覺沒有孩子勢單力薄的逍遙侯理理衣襟,轉身要走,宣旨官舉著聖旨快步而來,見他也在這裡,眼睛立時亮起。
“逍遙侯、陸戟聽旨!”
一聲高呼,陸戟放下蘇湛和楚懷安一同跪下。
“胡人使臣團不日將護送王上忽韃、公主忽宛顏入京和親,特命逍遙侯率兵前去迎接使臣團入京,陸戟以戴罪之身隨行,途中若遇意外,聽逍遙侯命令列事,欽此!!”
聖旨有兩道,傳旨官給了楚懷安和陸戟一人一卷。
蘇湛年齡尚小,不知這一封聖旨意味著什麼,兩個大人的臉色卻一片凝重,胡人選在此時入京,對遠昭而言,實在不是很麼好事。
拿到聖旨,楚懷安沒了和陸戟鬥嘴的心思,徑直出了國公府。
他原是要直接回侯府的,走到半路不期然看見蘇梨溫吞吞的走在路邊。
天氣漸漸熱了,今天她穿了一件淺綠色夏裝,衣服極貼身,上面是月白色,從腰間開始過渡暈出一片嫩綠,裙子做成荷葉邊,行走間如同一朵俏生生盛開的雪蓮。
秀髮簡單挽成一個髻,只插了跟木簪在上面,緩緩行來,漂亮得叫人挪不開眼。
楚懷安提步走過去,隔著幾步遠的距離,就聞到了蘇梨身上的酒味,也不知道她喝了多少,正想跟著看看,蘇梨身子晃了一下,已是站立不穩,楚懷安連忙上前一步把她撈進懷裡。
還沒來得及說話,旁邊發出一聲尖叫,叫完,綠袖一臉驚疑不定:“侯……侯爺?”
“發生什麼事了,她怎麼喝這麼多酒?”
楚懷安問,蘇梨醉得不輕,軟軟的靠在他懷裡,往他耳廓吹了一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