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聲音,趙寒灼與那車伕就一併下了車,在蘇梨身邊跪下:“臣拜見陛下!”
“免禮!”楚凌昭伸手將趙寒灼扶起來,看了看灰濛濛的天色,臉上一片欣然:“寅時剛過,愛卿就到大理寺處理公務,委實辛苦,正是有愛卿這樣的肱骨之臣在,朕才踏實!”
“陛下過譽了,臣既在此位,這些便都是臣的分內之事!”
平素上朝,一年半載都不用說話的趙大人,破天荒的第一回 與楚凌昭面對面說客套話,語氣生硬到了極點,臉色更是嚴肅得堪比審問案犯,好在楚凌昭並未介意,鼓勵似的拍了拍趙寒灼的肩膀,便將目光移到蘇梨身上。
蘇梨的腦袋垂得更低,恨不得伏到地上去。
“當年三小姐退了謹之聘禮一走了之,眾人還嘲笑謹之一廂情願,方才朕聽得三小姐一番肺腑之言,倒是覺得你對謹之情深義重得很。”
“侯爺厚愛,蘇梨縱死也無以為報!”
蘇梨斬釘截鐵的說,心裡還不確定楚凌昭到底有沒有相信自己剛剛演的這一場戲,本想再擠幾滴眼淚好顯得更具有說服力,卻聽見楚凌昭沉聲道:“我方才聽三小姐說恨不得代謹之受過,想來謹之那性子也的確是受不了寂寞,朕原本還想去牢中看看謹之,不如由三小姐代勞吧。”
“皇……”
不等蘇梨開口,楚凌昭扭頭看向趙寒灼:“趙大人,三小姐是奉朕的旨意去牢中陪逍遙侯解悶的,你可知該如何處理?”
“臣謹遵陛下旨意!”
“……”
蘇梨的眼皮狠狠跳了兩下,她演這一出只是為了不讓楚凌昭猜疑趙寒灼,沒想到會為自己惹來牢獄之災。
楚凌昭和趙寒灼還有事要說,車伕便先行一步將蘇梨送進了大理寺的牢房。
牢房只點著幾盞燈,昏暗不堪,牢頭都還睡著,唯有當值的獄守哈欠連天的在牢房巡查,甫一進去,一股潮溼腥羶的怪味便湧入鼻腔,蘇梨皺了皺眉,抿唇跟著車伕往裡走。
“拾哥,今兒怎麼晚了一刻鐘?大人呢?”
值守的獄頭迎上來問,車伕並未多言,伸手去拿他腰間的鑰匙,那人困極了,腦子不甚清醒,待車伕拿走鑰匙,那人才猛地抓住車伕的手厲喝:“趙拾,你打小就跟著大人,難道還不知道大人的規矩?怎麼還敢擅自帶人進來探視?叫大人知道,你這腦袋還想不想要了?”
被喚作趙拾的車伕衝著獄頭翻了個白眼:“這是大人的意思,讓開!”
他的聲音冷極了,獄頭打了個寒顫,目光在趙拾與蘇梨之間來回轉了許久才信了他的話放開手,同時不忘嘀咕:“真是奇了,守獄這麼久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被關進大理寺不戴枷鎖鐐銬的!”
“……”
巧了,我這也是頭一回奉旨陪坐牢!
蘇梨在心裡回了一句,跟著趙拾到了楚懷安所在的牢房。
如值班的獄頭所言,被關進大理寺的人,都得戴枷鎖鐐銬,哪怕是逍遙侯也不例外。
一間牢房不過方寸之地,只有角落裡鋪著一小堆雜草,楚懷安穿著白日裡那一身絳紅色衣服躺在草堆上,不知是迷藥的藥效還沒過還是心大,看上去倒是十分安然,不過因戴著手銬腳鐐,並不像在家那麼舒坦,眉頭便微微擰著。
趙拾開了鎖把蘇梨推進去,蘇梨踉蹌了一下,剛站穩,便看見楚懷安睜開了眼睛,正幽幽的看著自己。
“吵醒侯爺了?”
蘇梨主動開口,楚懷安坐起來,身上的鐐銬跟著叮噹作響:“你怎麼進來了?”
“天牢不比侯府,陛下怕侯爺待著太無聊,便讓我進來陪侯爺解解悶。”
蘇梨坦白回答,聽見這話,楚懷安眉梢微揚,掃了一圈,見蘇梨身上並無手銬腳鐐,確定她並不是被抓進來的,臉色緩和了些,衝蘇梨招了招手:“過來!”
蘇梨朝他走了兩步:“侯爺有何吩咐……”
話沒說完,手腕一緊,整個人便被拽了下去,鼻子撞到男人厚實的胸膛,頓時痛得眼底湧上水霧,蘇梨悶哼一聲捂住鼻子,楚懷安兩手合十,從頭頂將她整個人圈了個嚴實。
“皇表哥果然瞭解我,這天牢又臭又悶,雜草堆又硌人的緊,還是阿梨抱起來軟乎!”
這人身上還殘留著濃郁的酒香,這一抱,彼此的氣息便交纏在了一起,莫名的曖昧。
蘇梨沒有掙扎,只是將手抵在兩人之間,儘量保持距離。
楚懷安像得了什麼新鮮玩意兒一般,時不時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