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輪廓俊朗。雖只是坐在那裡,神情溫和地和人說著話,周身卻帶著一種不怒而威的尊貴氣勢。
齊楚楚跟在眾人身後行了跪拜禮,國公府一行人被安排在了右手邊的位置入席。席上自是宮中各種珍饈美味,不必多說。
就在宴席即將結束的時候,有個小太監急匆匆地近來,在新帝耳邊低聲傳了一句話,新帝當即臉色大變,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角落的某個位置。
底下的眾人不敢隨意窺視聖顏,自然也就沒有發現這一點,坐在新帝身邊的皇后娘娘卻是察覺到了這點兒微小的動靜,順著新帝的視線看去,眸光微冷。
“陛下,可是出什麼事了?”皇后柔聲詢問,聲音壓得很低,下面的人離得遠,也不可能聽到。
新帝收回視線,沉吟片刻,吩咐那小太監在皇后耳邊複述了一遍。
“什麼!”皇后驚呼一聲,遠遠沒有新帝那般鎮定,臉色已然慘白,手中的琉璃杯滑下去,在地上砰地一下摔了個粉碎。
這下子,便是坐在下面的人,也察覺出不對勁了。皇后慌張之下,忘了壓低聲音,在場的人都聽見了那聲驚呼。
齊楚楚悄悄抬頭朝皇后的方向掃了一眼,卻正好對上新帝的視線,那眼神,似乎帶著點兒憐憫,又像是帶著點別的什麼。
她匆忙低下頭避開,心跳聲竟是一下比一下劇烈了許多。
“夫人,夫人,您怎麼了?”
玉書見她臉色有些發白,在旁邊輕輕喚了一聲。
齊楚楚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沒什麼。”
“夫人若是想要更衣,咱們從這後頭溜出去,應當也無事。”玉書低低地道,若是夫人想要方便,可不好一直憋著。
齊楚楚方才喝了不少水,玉書一說,她也確實想要去一趟了。
兩人輕手輕腳地出了門,有小宮女恭恭敬敬地領著她們去了淨房。回來的路上,經過某一處拐角的時候,忽聽得有兩個小太監的低語聲傳來。
“那大將軍真的就這麼沒了?”
齊楚楚步子一頓,手指一下子掐住了玉書的胳膊。
“可不是,那峽谷掉下去深不見底,哪裡還能有生還的機會。可憐那位夫人,如今還大著肚子呢。要是知道了這事兒,哎!”
“陛下和皇后娘娘可吩咐了,這事萬萬不能外傳,咱們都得守口如瓶,聽見沒!”
“這個自然……只是,這紙裡包不住火,一直瞞下去怕也不是辦法。”
“估計等到嚴二夫人順利生產了,也就差不多了。”
那兩個小太監聲音漸行漸遠,周圍終於又恢復了一片安靜。
齊楚楚頭一陣陣發暈,劇烈的痛意從心口直竄進來,瞬間傳遍了四肢百骸,抓住玉書的胳膊越來越用力,整個人都往下墜。
玉書和小宮女手忙腳亂地扶住她。
玉書自然也知道她是聽到那番話才會這樣,急得直落淚,“夫人,您別聽他們瞎說,將軍肯定會吉人天相的。”
“玉書……我……我肚子好疼。”齊楚楚整個人幾乎都掛在了她胳膊上,捂著肚子,豆大的汗珠不斷地從額頭落下,臉色越來越白。
“快!快去請大夫!”玉書見勢不好,急得抱住她,朝著那個小宮女大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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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殿之中,御醫診完脈,神色凝重地搖了搖頭,拱手道。
“啟稟皇后娘娘,嚴二夫人動了胎氣,如今之計,只有喝下催產藥,儘快生下孩子。不然,怕是大人和小孩都很危險。”
皇后看向床榻之上那個人,儘管已經陷入了昏迷,那雙柳眉卻依舊緊蹙著,很是痛苦。
“行,那就按照你說的做。”
皇后出了內殿,守在外面的老夫人已經急匆匆地迎了上來,滿臉的焦急之色。
“怎麼樣,楚楚她沒事吧?”
“祖母放心,她只是動了胎氣,沒什麼大礙。不過她現在睡著了,一時不方便挪動,要臥床休養。這樣,祖母您今日先回去好好休息,等過兩日她恢復些,我再派人送她回府。”
“好好好,那就麻煩皇后娘娘了。”
這種危險的時候,老夫人也知道強行帶人回家,怕是會傷到身體,也就答應了皇后的提議。這皇宮之中有那麼些御醫在,自然是比府中的大夫更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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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多時辰之後,燈火通明的內殿之中。
穩婆神色緊張地從屏風那邊走過來,朝著皇后鞠了一躬,滿臉地為難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