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楚楚和嚴青臨走前; 還是前去探望了一番。
兩人繞過屏風; 還沒走到床榻邊,安樂公主像是有所察覺一般,一下子看了過來。
看到那張許久未見的冷峻面容時,她的眸光一下子亮了起來; 像是燃著一簇火苗,圓圓的臉頰映出緋紅之色,臉上帶著一點兒小女兒家的曖昧情思。
方才的怒火好像一下子偃旗息鼓,她的聲音中是顯而易見的驚喜。
“大將軍是來特地探望我的嗎?”
她的笑容還未完全展露,卻在下一刻猛地僵住了。
因為她看到了隨後而來的齊楚楚,看到了兩人親密相牽十指相扣的手,還有齊楚楚面上從容不迫的微笑。像是在諷刺,又像是在挑釁,嘲笑她太過不自量力。
那一瞬間,嫉妒之火死灰復燃,安樂公主臉上未褪的笑容因著這嫉妒變得格外扭曲。
可礙著有靜王在場,她再也不敢像片刻之前那樣,肆意妄為。
——
嚴青並未回答她的話,甚至都未朝著她這邊看上一眼,只微微偏過頭,衝著坐在桌邊的靜王走近兩步。
反倒是齊楚楚走到她榻邊坐下,毫不畏怯地看向她憤恨的目光,清亮眸光染上幾許同情之色,飽含關切地安慰了一句。
“公主殿下無大礙,真是太好了。公主殿下這些日子可得好好吃藥,好好休養,早日恢復健康才好。”
“要不然,萬一落了什麼毛病,民女可真是……可真是要一輩子不安心了。”
說著,那雙水亮眸中染上一點兒悔恨之色,語氣也含著幾分誠摯的愧疚,“都怪我笨手笨腳的,沒能及時拉住公主……才害的公主落水……”
——
聽到她的這番“誠摯道歉”,安樂公主眼睛都氣紅了。
好啊!
好一個假惺惺的女人!
這鄉下丫頭的話,分明是故意詛咒自己落下病根!
面上裝的柔柔弱弱,實際上根本是一副蛇蠍心腸!
嚴大將軍肯定是被她楚楚可憐的外表給欺騙了!她今天非要揭穿這丫頭的真面目不可!
安樂雙目通紅,聲音猛地尖利了起來,“你這個毒婦!”
氣急之下,她甚至不顧虛弱,撐著手奮力挪近些,一巴掌朝坐在榻邊的齊楚楚甩去。
——
“安樂!”厲喝聲響起的同時,一道頎長身影迅速逼近,長臂一攬,迅速抱著榻邊人脫離了困境。
靜王快走幾步上前,直接狠狠抓住了她落空的手腕。
安樂吃痛之下,驚叫了一聲。
靜王卻沒再看她,直接朝著被嚴青匆忙抱開的齊楚楚道。
“嚴夫人切莫自責,安樂落水是她自己莽撞,此事怎麼能怪你。方才安樂太過無禮,本王做兄長的在這裡替她道歉,還請嚴夫人能原諒她一次。”
安樂聽到這話,眼睛睜的大大的,她根本就沒有打錯,尊貴無比、天之驕子的皇兄,怎麼能向這麼個臭丫頭道歉!
——
“殿下太過客氣了,民女萬萬不敢。想必是公主剛剛醒來,情緒還不穩定,才會有這種狂亂之舉,民女絕不會放在心上的。”
齊楚楚確實不在意,安樂公主剛醒,手上其實無力的很,動作也不夠敏捷,方才即使嚴青不衝過來,她也有九成的把握擋開。
不過,某人似乎並沒有給她這樣的機會。
齊楚楚正胡思亂想著,忽然感覺環在腰間的胳膊鬆開了些,男人低沉的嗓音響起,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後,有點兒癢。
那句話卻不是對她說的。
“殿下,臣家中還有些雜事要處理,同內子先行離開了。”
見嚴青面色不好,靜王知道,要不是礙著他在場,親眼見著媳婦兒被人欺負,這位小舅子只怕早發怒了。
因此也不再多說,點了點頭讓她們離開了。
——
知道嚴青也來了,威遠侯府中同行的幾位姑娘十分有默契地提前乘馬車離開了。
畢竟,誰也不想破壞人家新婚夫妻的興致。
於是,等到嚴青和齊楚楚出來的時候,威遠侯府的人都已經在回程的路上了。
好在這京郊別莊,有不少備用的馬車和馬匹,專供達官貴人們臨時使用,兩人倒也不必擔心怎麼回去。
嚴青雖然是騎馬過來的,可齊楚楚並不會。
所以最後,齊楚楚還是挑了一輛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