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貽廷雖是戴罪之身,入不得皇家陵墓,但簡單的墓碑,還是有一塊的。
福康面色陰沉,正要吩咐身後的人挖墳,山林盡處卻傳來一道驚雷,跟著,豆大的雨點啪啪啪砸落下來。
手底下的侍衛上前一步,衝著福康拱手,“天公不作美,郡爺,要不還是算了吧!”
福康沒說話,他在猶豫。到底是真相重要,還是順天帝和姜武對他的叮囑重要。
良久後,他開口,沉聲吩咐手底下的人,“去,將墳挖開,本王要親自驗屍!”
“是,王爺!”話已經說出來,王府裡的暗衛只能將吩咐應下。
一甩頭,交代身後幾個身著黑衣的衙役,“去,挖墳!”
衙役領命,往前走去,冒著大雨,用力揮動鐵鍬,福康沉默的瞪著,眼底一片暗沉。
忽然,一道白晃晃的閃電撕破墨色的天空,接著,一道驚雷降下,直接劈在一個衙役身上。衙役手一鬆,渾身痙攣起來,不過片刻,整個人已經呈焦黑色,重重往地上砸去。
其他衙役一看這場面,也顧不得主子吩咐,丟掉鐵鍬,驚叫著往山下跑去。
“郡爺?”王府暗衛倒是沒動,只是聲音裡多了一抹恐懼,他啞著嗓子問福康,“還要繼續嗎?”
福康偏頭,瞥了他一眼。下一刻,移動腳步,往墳前走去,竟是親自抓起鐵鍬,挖起來。
暗衛一看,就知道自家主子的決心,忙走過去,也拿起一把鐵鍬,和他一起挖起來。
兩人在大雨中拼命揮動胳膊,用了整整一個時辰的時間,才將墳包徹底挖開。
福康衝暗衛點頭,兩人同時用力,一人一頭,將棺木抬出了墳坑。
雨,下了整整一夜,福康和暗衛也在棺木旁守了一夜。
到第二日天明,東方射出萬丈霞光時,兩人才將棺蓋開啟,然後將屍體抬了出來。
楚貽廷死了將近有兩個月,整個屍身都散發著濃濃的惡臭,脖子、手上都已經腐爛,但是奇怪的是,臉面上卻沒有任何不妥,好像仍是死前的模樣。
他眉頭高高皺起,試探著將手放在楚貽廷的臉上,輕輕一捏,有東西脫離楚貽廷的面部,被他提了起來,竟是一張人皮面具。
“郡爺!”暗衛在旁圍觀著,臉色都變了。
“死的人不是九皇子!”福康肅然說道。
暗衛想起順天帝的交代,面色瞬間變得濃黑,他在福康身邊單膝跪下,認真道,“郡爺,這事不該您管。”
“不該我管?”福康轉向暗衛,低低冷笑,“若是不歸我這個刑部尚書管,那你說,這事該誰管?”
“這……”暗衛語塞,不知道該怎麼說。
福康沒有再跟他計較這些,直接吩咐他下山找衙役來。
暗衛猶豫片刻,忍辱負重的答應。
但是半個時辰過去,上山來的卻不是衙役,而是順天帝身邊的十八暗衛。
十八個人將福康團團圍住,暗衛首領臉上罩著黑色的面具,看著他,涼聲道,“請郡爺跟我們走一趟。”
“去哪裡?”福康寒聲質問。
“潯陽。”暗衛首領話落,也不管福康同不同意,上前便點了他的穴道。
隨後,有十個人護送福康離開,剩下的八人,則將一切恢復原狀。
做完所有,八人也跟著離開,只剩下最開始通風報信的那個暗衛,又悄無聲息的回了皇宮,與順天帝覆命。
順天帝養了整整一夜,臉上還是那種灰敗的顏色,看見自己派出去的探子回來,他強撐著精神坐起來,問了句,“事情辦得怎麼樣?”
“郡爺已經被帶往潯陽了。”暗衛跪下回稟。
順天帝滿意的點了點頭。福康是他在這世界上最後的牽掛,安頓好他,他也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潯陽,是他被先皇放逐時,與長姐經營過的封地,那裡的王府,能人異士諸多,他們的手或許伸不到別處,但是潯陽境內,卻是絕對能保福康一條命的。
次日,遣福康去潯陽的聖旨頒出,東宮和姜武都鬆了一口氣。
又兩個月漫漫而過。
楚貽華不知從何時起,身體也力不從心起來,上朝處理政事時,幾乎整個朝堂都能聞到他身上的腥臭味……再多的香料都遮掩不住。
到最後,楚貽華乾脆稱病,不再上朝。
東宮太子寢殿,龔太醫又被楚貽華秘密招了回來,臉上的人皮面具去掉,楚貽華臉上幾乎沒有一塊好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