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是讓顧美華害死了傅良沁的孩子,可你,你對白燕雲的兒子又如何?”
傅良瀾倒吸了一口涼氣。
齊自貞站起了身子,繼續道;“是我幫著顧美華進了官邸,可這件事說到底,也還是司令自己造下的孽,他種下的因,就該承擔這個果!”
後院。
良沁穿著一件白棉寢衣,她的長髮鬆散,盡數披在身後,自從孩子夭折後,她再無心梳妝打扮,只怔怔的坐在那裡發呆。
這些日子,她的精神稍有好轉,不再似孩子剛走時那般,時而哭,時而笑的近乎瘋魔,這兩日,她也似乎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每日只是安安靜靜的待在屋子裡,不論謝承東如何與她說話,她都是一個字也不說,就那樣發著呆,也不知在想什麼。
阿秀紅著眼睛,端著一碗梗米粥從外面走了進來,良沁自孩子走後一直不吃不喝,雖有護士給她吊過營養液,可好端端一個人,總不能一直不吃東西。
謝承東一直守著她,見她不吃不喝,只想跟著孩子一塊走的樣子,謝承東心如針扎,不論他怎樣哄勸,良沁也不理會,他沒法子,這兩日倒都是用了蠻力,不得不用灌的法子,讓良沁吃點東西。
“司令,粥熬好了。”阿秀心裡酸楚,幾乎不忍心去看良沁,她走到謝承東面前,將粥遞了過去。
謝承東的內傷已是逐漸恢復,脫臼的胳膊卻還是沒有養好,其中一隻仍是掛著繃帶,只有一隻能夠活動自如。
謝承東單手端起了粥,喂到了良沁唇邊,“沁兒,娘下午就會趕到北陽,你多少吃點東西,別讓娘看了你難過。”
良沁聽到他提起母親,眼珠子微微動了動,她看著那一碗粥,卻還是側過了身子,一點兒也喝不下去。
謝承東將碗擱下,“我知道,你不想見我,你將這碗粥喝了,我現在就走。”
良沁閉上了眼睛,將身子倚在了枕頭上,她瘦的厲害,簡直是形銷骨立,謝承東每逢看著,都是撕心裂肺般的難受,他沒有再待下去,只叮囑阿秀將米粥喂著良沁喝下,自己則是起身,離開了良沁的臥室。
他並沒有走遠,只是去了前廳,不聲不響的坐在了沙發上,那些軍政上的事,往來的公務,檔案,會議,此刻彷彿都是那樣的遙遠。
他仰起頭,看著屋頂上的水晶吊燈,燈片上清晰的映出他的影子,孤寂,落寞。
而今,天下已是在手,滔天的權勢,富貴,地位,美人,他應有盡有,可又有何用。
謝承東眸心一片荒蕪,只覺得一顆心空蕩的厲害,就連那大好的江山,他為之奮鬥半生的天下,都無法彌補。
午後,如謝承東所說,六姨太讓人從善橋接到了北陽。
剛進屋,瞧見良沁病懨懨的躺在床上,六姨太的眼淚便是收不住了,她上前抱住女兒的身子,想起夭折的外孫,只不住的掉眼淚。
良沁倒是沒哭,她這些日子一直是恍恍惚惚,時而清醒,時而糊塗,清醒的時候,她也是想隨著孩子一塊去了,直到此刻,聽到了母親的哭聲,她的神智才慢慢兒的回到身子裡,她看著面前的母親,聽著母親的哭聲,只覺一顆心猶如泡在了黃連裡,苦澀到了極點。
她的孩子不要她了,她又哪能不要自己的母親,讓母親承受與自己一樣的痛楚。
“沁兒,你別太難過,你和這個孩子沒緣分,你好好養身子,等將身子養好,你和司令還會有孩子的。”六姨太撫著女兒的臉龐,一聲聲的安慰。
良沁搖了搖頭,她一個字也沒有說,只從眼角掉下了一行淚珠。
六姨太一直守著女兒,就連夜裡也是陪著良沁,良沁猶如回到了兒時,每日裡只願依偎在母親的懷裡,什麼也不願想。
謝承東依舊日日都來,見良沁這些天終是有了點生意,不再如之前般一心尋死,才算是稍稍放心。
待謝承東走後,六姨太則是勸起了女兒,“沁兒,娘知道,安兒是你的心頭肉,你難過,傷心,娘都明白。可安兒也是司令最疼的孩子,這父子之情,你當司令不難受?”
“娘,”良沁嗓音沙啞,自從安兒走後,她哭壞了嗓子,還不曾恢復,“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麼?”六姨太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娘其實都知道,你是恨司令,你恨司令害了顧家,讓顧美華來尋仇,是不是?”
“娘,你既然都明白,又何苦還來勸我。”良沁心中銳痛,顧美華抱著孩子從樓頂摔下來的一幕日夜糾纏著她,讓她每逢想來,都是痛苦的近乎發瘋,發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