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豔的描繪,登時讓蓁蓁紅透了臉,低眉順眼,白嫩肌膚上爬上一抹紅暈,面若桃花。
楊婆子倒是見好就收了,也不再打趣了,老老實實繼續化妝,然後給挽了髮髻。待掀開放髮飾的妝篋,楊婆子狠狠吸了口氣,被那裡頭的髮飾的富貴給驚呆了,愣了片刻才回神,笑道,“我這回可算是開了眼了。”
等化好妝,綰好髮髻,外頭就傳來了鑼鼓喧囂的聲音,夾雜著鄉間人善意的打趣聲。
玉泉顧不上其他了,趕忙把大紅蓋頭往蓁蓁頭上蓋,然後抓著蓁蓁的手安慰道,“姑娘別緊張,玉泉陪著你呢。”
眼前被一塊大紅蓋頭遮住,蓁蓁眼前一片紅色模糊,只能低眉看向自己的鞋面,鞋面上繡著魚戲蓮紋,色澤明亮的小東珠綴在上頭做魚目。她指尖捏了捏手裡的喜帕,耳邊能聽見自己震如錘鼓的心跳聲,撲通撲通的,片刻都不歇下。
她低低嗯了一聲,算是對玉泉的回話,就聽見門外傳來熙熙攘攘的人聲,隨著一聲開門的動靜,那人聲嘈雜也越來越近了。
首先入耳的是李麗娘阿弟李樹的聲音,憨厚的少年音道,“蓁蓁姐姐,姐夫來接了,我揹你上花轎”
蓁蓁下意識抿唇笑笑,然後後知後覺發現她蓋了蓋頭,旁人看不見她的表情,又低低了嗯了一聲,“那麻煩阿樹弟弟了。”
蓁蓁被玉泉扶著上了李樹的背,李樹年紀不算大,但到底是農家少年,素日做農活,並不很瘦削,背得穩穩當當的。
不知走了多遠,大概是已經出了正院,周圍的喧鬧聲就變大了,都是些村民善意的打趣聲。蓁蓁伏在李樹的背上,聽著耳邊喧鬧的聲響,心裡不自覺揪了起來。
李麗孃的阿孃說了幾句“到了婆家要相夫教子”之類的話,蓁蓁也糊里糊塗應下來。李樹不過停了片刻,就又揹著她往外走,這回倒是沒做停留,她直接被玉腰和玉泉扶著上了花轎。
坐安穩後,她提著的心才略略放鬆下來,她也不敢掀了蓋頭,生怕犯了結婚的忌諱。
外頭一聲“起轎咯”,轎子就晃了幾下,她一下子沒坐穩,手就撐在一側保持平衡,誰知手下有些硌手。蓁蓁摸了一下,觸手是柔軟的布帛,裡頭塞著些硬硬的珠子模樣的東西。
她握著那布帛收回手,在蓋頭下看了一眼,是一個豔紅色的荷包。
開啟一看,裡頭是沾著糖霜的糖珠,撲鼻而來的甜香味。蓁蓁心裡頭那點忐忑全無了,抿唇微微一笑,捻了一粒糖珠放進嘴裡,甜意從舌尖一直甜到心裡。
她還有什麼可忐忑的呢?比起許多盲婚啞嫁的女子,她的夫君將她放在心尖尖上寵著疼著,她已經算是極幸運的了。
李家村和凌西村離得不大遠,沒過多久,轎子就穩穩落地了。外頭先是一陣噼裡啪啦的炮仗聲,然後就聽喜婆打趣道,“請新郎官來踢轎咯。轎子踢得晃,媳婦才聽話。轎子踢得響,當家才大嗓。”
這算是鄉俗之一了,新郎官迎親的時候,喊新娘子下轎,得開個好頭,一開始就把做丈夫的威勢給立住了,才不會變成耙耳朵(妻管嚴)。
蓁蓁聞言就手撐在身側,等著覃九寒踢轎子,她心裡也不是很害怕,這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真把新娘子踢出毛病來的,那還真是極少見的。她正等著呢,還沒有什麼感覺,轎簾就被掀開了,一隻骨節分明而又很熟悉的手朝她伸了過來。
她愣了片刻,才緩緩將手放在男人手中,然後下一刻就被打橫抱起了。
喜婆大概也從沒見過這麼敷衍的踢轎子,這還沒過門呢,就這麼疼上了,以後還得了。她嘴角都僵了一下,然後才繼續說吉祥話,“好嘞,新郎官迎新娘子進門咯!”
然後又是一陣炮仗聲,這一回沒了簾子的隔音,又離得近了些,聲響便格外大了些。蓁蓁還沒作聲呢,就被男人往懷裡帶了帶,一隻耳朵緊緊貼著男人的胸口,另一隻耳朵則被大手嚴嚴實實捂著,似乎是怕她被嚇到。
似乎是因為這個動作,圍觀的村民打趣聲更大了,嘴裡調侃道,“新人可真是甜甜蜜蜜。這還沒進門,就護上了。”
“你小叔子疼媳婦這個勁兒,麗娘,你做嫂嫂的,可要多擔待些啊。”
李麗娘正坐在上首,她和丈夫原來不打算坐上首的,但小叔子卻非說,他父母早亡,是兄嫂撫育長大的,這一跪他們擔得起,所以才坐了上首。她聽到這些打趣,渾然不在意,還幫著堵那些三姑六婆的嘴,打圓場道,“護著自己媳婦兒怎麼了!我做嫂嫂的,還巴不得他們兩口子和和美美哩!就說我婆婆也是明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