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手段狠辣,直接將兒媳磋磨致死了。兒子還幫著隱瞞,還是兒媳孃家發現女兒不見了,幾番詢問無果報了案,官府才把這事給查了出來。在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之下,這事居然同保寧公主那事扯上了關係,還成了保寧公主被磋磨的佐證。
眾所周知,文昌侯府妾室是極少的,這在整個勳貴世家中都是極為少見的,以前都說侯爺和侯夫人鶼鰈情深,如今卻都成了侯夫人不賢良且善妒的證據了。
至於先前保寧公主不肯去見侯夫人,也成了宮中嬌養的公主被侯夫人嚇怕了,不敢再去同她見面了。
不得不說,太子放出的這些訊息,細細琢磨之下壓根站不住腳,然而三人成虎,謊言說了一萬遍就成了真理,街頭巷尾乃至花街柳巷,還有戲班子專門編排了一齣戲,四處表演,無論在哪聽到的都是這幅說辭,彷彿這就是真正的真相一樣。
嬌養天真的皇家公主被惡婆婆磋磨,狼狽逃回宮中尋求太后的庇佑,太后心善,見文昌侯夫人經歷了喪子之痛,不忍將事情揭發出來,故而按下不提,公主亦是感念先夫待她至真至誠,不願傷及其家人的聲名。
太后和公主都是委曲求全,都是菩薩心腸,都是以德報怨。
當今聖上不忍責罰文昌侯府,乃是皇恩浩蕩。
至於太子痛斥文昌侯府,乃是敬愛長輩,至純至孝。
至於文昌侯府,全是活該。
太子這一招雖然直截了當,但不得不說,成效卻是立竿見影的。原本成日被這事鬧得頭疼的太后,也又有心情拜佛了。
太子到太后宮中的時候,太后正領著一幫妃嬪們準備保寧公主的嫁妝單子,見他來,老太太一改往日的溫和卻不親近的態度,極為親暱的將他喚到身邊來。
“快來快來,喻兒來替皇祖母掌掌眼,究竟是這幅百子千孫金絲墜瑪瑙好,還是這幅花開富貴銀絲纏東珠的帳子好?”
妃嬪們極為識趣的退出一射之步,太子上前,打量了片刻兩幅帷帳,道,“回皇祖母的話,孫兒看,這兩幅都是極好的,寓意都不錯。真要分出個高下來,在這事上,孫兒可比不過祖母和各位妃母們有見識。”
這一聲妃母,叫的在場的妃嬪們嚇了一跳,忙錯開身子不敢受他這聲稱呼。
太后倒是渾然不覺,還故作嗔怒道,“你這滑頭,皇祖母就是拿不定主意,這才來麻煩你這太子的麼!你倒好,又把事情推回來了。”
這顯然是祖孫之間的親暱了,太子心道,以往他來的時候,皇祖母可沒待他這般親厚,可見從姑姑身上下手,才是正道。人人都有軟肋,連後宮最尊貴的皇祖母也有。那父皇呢?
太子微微一晃神,隨即回道,“皇祖母教訓的事,那孫兒就替您拿主意!姑姑乃是金枝玉葉,出嫁自然要盛大才是,十里紅妝哪裡稱得上姑姑的身世,何不將兩幅帷帳都放進去呢,大不了孫兒也斗膽替姑姑添個箱麼!把這十里紅妝,變成二十里甚至三十里,豈不更好?”
太后最寵愛保寧了,聽到這樣的話如何不高興,當即便道,“好好,你這主意好!”
妃嬪們見太后樂呵呵的,又說了幾句討巧的話,奉承太子多麼至純至孝,隨後便挨個告退了。畢竟都是些比太子年紀還小的妃子,個個貌美如花的,也該避嫌的。
太子扶著太后回了內室坐下,祖孫倆這才說起來保寧公主和文昌侯府之間的那點事情,太后嘆氣,“唉,這事到底是我們皇家虧欠了文昌侯。”
太子道,“皇祖母說的是,孫兒也不會讓文昌侯府白白背這個壞名的。等時過境遷,孫兒會提拔文昌侯府二公子的,眼下到底是姑姑的名聲最重要。”
太后聞言心安了不少,年紀大了,便開始求神拜佛了,說到底是惦記起死後那點事情了,這把年紀,做些虧心事都要好幾晚睡不著了,只是到底是對愛女的愛護勝過心中的良心,還是沒說讓太子替侯夫人正名的話了。
太后只是點點頭,道,“太子心裡有成算就好。”
眼看著氣氛沉重起來,太子忙說起了姑姑保寧公主的婚事,他是來和太后加深感情的,可不能讓文昌侯府壞了氣氛。
“聽說孤那位姑父,乃是天元十三年的榜眼?如今在翰林院為官,官居四品。”
對於準女婿,太后自然是瞭解過的,道,“的確是,聽說,這龐復模樣俊美,文采也頗為不錯。”
太子笑道,“皇祖母挑的人,當然是極好的。倒是孫兒先前給皇祖母薦的那個覃九寒,倒是真真沒有這個福氣尚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