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眾人點點頭,便攜三份卷子往知府的辦公處去。
因著知府是一府只長,閱卷的結果皆要由知府評閱過,尤其是每一科目的頭三名,更是由知府親自過目了才行。三科頭三名中,根據每科前三名的所有科目狀況,來判定本次府試的頭三名。
陳老一進去,就見另兩科的閱卷官已經在那候著了,見他進來,便笑著招呼,“陳老來了?還是往常一般,勉勉強強選出三篇?”
面對同僚的嘲笑,陳老但笑不語,也不開口反駁,只是將三份卷子奉給知府,“大人,這是策論一科的三甲,還請大人過目。”
知府尊陳老年紀大,便將卷子拿起來看,雖然知道策論一科向來沒甚麼好文,但還是要一視同仁對待,不好厚此薄彼。
眾人正等著看笑話,卻見知府驚訝“咦”了一句,然後句句斟酌,慢慢研讀了起來。
正當眾人好奇之時,知府大人撫掌大笑,連聲讚道,“好文,好文!不愧是頭名!”
眾人好奇得抓心撓肝,十分想知道那篇所謂的頭名策論到底寫了些什麼,能得知府大人這般青睞。
知府撫掌大笑過後,便將卷子交由另兩位閱卷官,“你們看看,這一回,兩位大人可略輸陳老一籌了。”
兩位閱卷官看完手中這篇策論,也輸的心服口服,科舉三科本就有相通之處,更何況他們這種府學中做學正的,雖沒有參與策論的評閱,但一眼便能分出高下。
方才嘲諷陳老的官員有些汗顏,抹了把汗。
知府大人生性豁達,見兩位評閱官皆不說話了,也不將三科批閱官的爭鋒看在眼裡,反而當即拍板,“既然二位都看過了也沒什麼異議,那策論一科的頭名就定了這位考生如何?”
三人自然應好。
三科前三甲皆已定次位,三位大人又將三甲之後的名單遞交過來,為了最大程度的防止舞弊,上面全無戶籍名姓,皆以考間號做代號。
知府研讀三科名單,再同陳老等三人商議,足足大半日的功夫,終於決出所有上榜考生。
此時,陳老湊近看了一眼三甲考間號,正覺有些熟悉,就聽同僚連聲恭賀,“陳老大喜,這回這案首卻是策論頭名,我等拜服。”
知府也才發現,他琢磨了半天,點出的案首,竟與方才策論的作者為同一人。
“這倒是奇了。我原打算讓他的名次略高一些,沒想到連案首也被他一舉奪得了!”
另兩科的官員拱了拱手,“知府大人不必擔憂,我等心服口服。這名考生策論做的極好,另兩科也被列為上等,雜文一科雖略差些,但文風穩正,他做這案首,我們別無他異。”
府試的入榜名單就在這麼一間小小的屋子裡定下。
三日的時間轉瞬而過,很快便到了揭榜的日子。
府試不同於縣試,府試上榜便是真正的童生了,雖還未踏入官員之列,但離秀才只有一步之遙,因此,眾考生皆重面子,不再和縣試一般親自去等榜了。
考生不去等榜,自然衍生出了一個產業,喊榜。每當貼榜處開始唱榜,這些喊榜人便憑藉早先收集到的資訊,大街小巷的跑,親自到上榜考生家道賀喊榜,絕大多數時間皆能得好些賞錢。
揭榜的同一時刻,覃九寒正有些哭笑不得看著擺滿菜的桌子,金榜蹄名(紅燒蹄髈)、狀元及第粥、粽子糖,還有沈蓁蓁正在往外端的蒸的冒熱氣的肉粽。
蓁蓁將剝好的粽子推過去,吹了吹方才燙的有些發紅的指尖。
覃九寒有些心疼,拉過她的手握在掌中,嬌嫩的指尖有些發紅,他低頭輕輕吹了吹,“拿清水衝了嗎?”
蓁蓁有些尷尬,她現在依舊是男裝打扮,覃九寒不介意,她卻是被旁邊的阿淮看得有些心虛。
“嗯!”蓁蓁順勢收回手,道,“你快點吃吧,等會兒喊榜的人就來了。”
覃九寒垂首咬了一口,然後失笑道,“你就對我這般有信心?說不定咱們過幾日就得打道回府了呢。”
蓁蓁笑盈盈道,“我覺得你肯定行!”說罷,轉向阿淮,“對吧,阿淮!”
阿淮不情不願也跟著應和,“嗯,覃家哥哥雖比我爹爹差些,但和其他人想比,還算是不錯的!”
覃九寒聞言有些想發笑,比他爹爹差些?做文章確實比不過百年儒學世家出身的白仁水,但要知道,前世的白仁水可是視他為心腹大患,甚至在他手裡栽了好幾回。
不過,覃九寒也懶得同有戀父情結的的小崽子唇槍舌戰,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