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覃九寒想歸想,卻也未曾出手阻攔溫哥兒和三殿下的相處,說到底,山高皇帝遠的,又不是在京城,也沒有那麼多可避諱的。
就當給皇帝老兒養兒子了,但養歸養,要他做什麼,那是絕無可能的。
從來只有他利用旁人的份,要算計他,三殿下未免還嫩了些,不過是小孩兒間的交情,或者說,三殿下不過是勳哥兒不在時候,溫哥兒給自己找的一個“替補”哥哥罷了。
桂花開了沒幾日,便又到了一年一度的中秋佳節,中秋節乃是團圓的日子,書院自然也不會連這種日子都不放假。
勳哥兒從安家書院回來,一進門,他剛給爹孃請安,緊接著便被溫哥兒抱了個滿懷。
“哥哥!”溫哥兒還軟軟糯糯的喊他,眼圈紅紅的,快把自己委屈壞了。
勳哥兒素來很寵這個弟弟的,雖然平時管束得也很嚴厲,但也是愛之深責之切,此時見弟弟眼圈紅紅看著自己,便一把將他抱起。
“怎麼了,溫哥兒?阿兄這不是回來了麼?男兒有淚不輕彈,我們溫哥兒是小男子漢,以後要保護孃親的,對不對?”
勳哥兒循循善誘,一下子便把委屈巴巴要落淚的溫哥兒給哄好了。
三殿下在旁邊瞧見了,兄弟二人如此親近,心中不免生出些許羨慕來,面上也流露出了些失落來。
他是真的很喜歡覃家,他也知道,其實覃大人並不是很樂意接手他這個麻煩,他的身份特殊,大多數人不是畏懼他,便是想要靠他的身份得到些便利。
但是覃家人不一樣,溫哥兒很可愛,虎頭虎腦的,還總是用甜甜的聲音,十分信任而親近地喊他哥哥。溫哥兒的孃親,覃家的女主人覃夫人,總是十分溫柔,雖然那溫柔是對著溫哥兒的,但是他同樣感覺到了溫暖,甚至有點沉浸其中了。
但是,無論他怎麼羨慕,人家才是一家人,而他只不過是借住的客人。
三殿下有些失落,不過他習慣了隱藏自己的情緒,旁人也看不出來,但蓁蓁對孩子的情緒十分敏感,見三殿下默默站在一旁,瞧著頗有些心軟。
她便把三殿下介紹給勳哥兒,勳哥兒將懷裡的溫哥兒放回地上,看向陌生的少年,笑得如沐春風,含笑同他打招呼。
三皇子生性靦腆,但勳哥兒是誰,他可是整個書院都能引為好友的人,當然三兩句話,便讓三殿下放下了防備。
勳哥兒學問好,三皇子也不遑多讓,兩人聊起天來十分投緣,片刻便聊的十分熱絡了。
溫哥兒在一旁瞧著,忍不住醋上了,委屈巴巴拉了拉勳哥兒的衣服,又去眼巴巴望著同勳哥兒相談甚歡的三殿下的衣裳,意思也十分明顯。
一個是我的阿兄,一個是我新認識的梁哥哥,怎麼你們倆聊的那麼開心,倒把我丟在一旁了。
溫哥兒眼巴巴吃醋的模樣,頗是好玩,逗的一屋子的人都笑了出來,笑他人小鬼大,實在很是機靈。
到了下午的時候,蓁蓁要去安排夜裡的中秋宴,便讓溫哥兒跟著勳哥兒同三殿下一塊兒玩。
偏偏勳哥兒這一次回來,還未去單獨拜見父親,便只好把溫哥兒託付給了三殿下,讓阿修阿齊在一旁伺候照看。
三殿下本來就同溫哥兒處的很好,也絲毫不介意替新認識的朋友看孩子,將溫哥兒照顧得極好。
勳哥兒見狀,才放心離開。
他到父親的書房的時候,父親正在札記上寫著什麼,叫他來了,依舊不急不緩將事做完了,才擱下筆。
覃九寒放下筆,看向沉穩立著的長子,心中十分滿意,便詢問了幾句課業。
不出意外的,勳哥兒對答如流,少數幾處因為年紀尚小而考慮不周全的,也被覃九寒一針見血指了出來。
父子二人的相處,多少有點嚴肅的感覺,勳哥兒對父親的感情,還是有些矛盾的,既敬佩又畏懼,不像對孃親,只有全然的保護欲。
問過課業,覃九寒話鋒一轉,道,“三殿下的事情,你怎麼看?”
他現在在有意識的培養勳哥兒對於權勢和人心的敏銳觸覺,日後,勳哥兒遲早要繼承他的一切,長子肩上要承擔的,遠遠不止家中的財富那麼簡單。
而且勳哥兒也從未讓他失望過,當他察覺到他的意思之後,也十分聰慧地將從他這兒學到的東西,學以致用。
當然,他的這些手段也好,算計也好,從未在家裡人身上用過,但是在外人身上卻是從不避諱。
父親這般說,勳哥兒也立刻面色嚴肅起來,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