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也受了波及。
小丫鬟立刻倉惶跪了下來,“奴婢方才頭有些暈,冒犯了貴人,還請夫人們恕罪。”
吳玉娘又是遺憾又是惱怒,惡狠狠瞪向跪地求饒的小丫鬟,半笑不笑道,“可真夠不小心的,你瞧瞧,都把覃夫人的衣裳弄髒了。可見是規矩沒學好。”
公然當著主人的面諷刺奴婢沒規矩,簡直是在打周少夫人的臉,周少夫人登時臉就沉了,但到底是她府裡的丫鬟先惹了事,不好說什麼,只能嚥下這口氣。
小丫鬟仍舊跪地求饒,蓁蓁拂了拂袖上的酒水,朝不依不饒的吳玉娘道,“她也是無心之失,姨娘也別同小丫鬟計較了。日頭這般大,或許是被曬得頭暈了,這也是常有的事。”
周少夫人見當事人都替小丫鬟說話,也趕忙順勢道,“還是先去換身乾爽的衣裳吧。香蘭香麗,扶兩位夫人去換衣裳。”
兩個丫鬟也極有眼力見兒,一邊扶起一個,直奔後院的客房去了。
吳玉娘被鴨子趕上架似的引到了後院,越發氣不順了,但在知府府裡,又不能摔東西發脾氣,只能朝香蘭發了回脾氣,將換下的舊衣裳丟了香蘭滿頭。
夾雜著脂粉香、汗水和酒水的舊衣裳,燻得香蘭嫌棄不已,捏著鼻子拎著衣裳就往外走,半路便撞見了同樣抱著衣裳往浣衣房走的香麗,兩人便並肩朝浣衣房去。兩個小丫鬟邊走邊嘰嘰喳喳說話,就見對面走來個大丫鬟,是夫人身邊伺候的姐姐,忙行禮等著大丫鬟的吩咐。
再說吳玉娘,周少夫人雖然對吳玉孃的多事很反感,但也抱著息事寧人的打算,因此送來的衣裳也不是什麼破爛貨色,而是冬暖居剛送來的新襦裙。冬暖居是乾州最大的成衣鋪子,裡頭的大裁縫手藝比起京城來也不差什麼了,因此衣裳很是精緻。
吳玉娘本來還滿肚子火,等抖開了丫鬟送來的衣裳,倒是心情好了幾分,迫不及待將新襦裙穿戴到了身上,又挑了好些昂貴的髮飾。等她梳妝打扮好了,才心情頗好出了客房大門,慢悠悠回了設宴的後廳。
她一進來,周少夫人就發現了她頭上的髮飾,這些衣裳首飾都是她貼身的丫鬟去送的,自然是得了她的吩咐。再看吳玉娘喜氣洋洋的模樣,又見她滿頭的珠翠,更是瞧不起這般貪財的女子,但到底鬆了口氣,當做自己出錢打發了個叫花子就是了。
吳玉娘還不知道自己被當成叫花子打發了呢,覺得今日雖然諸事不順,兩次下手都沒得逞,但好歹沒有白走一趟。等回了縣裡,那些子商婦定是又要大開眼界一回了。想到這裡,吳玉娘彷彿看到了面前眾多商婦阿諛奉承的模樣,挺了挺胸脯,面上露了微笑。
蓁蓁從客房回來,眾人又繼續吃酒,這回倒是沒鬧出什麼么蛾子,一場宴席就這麼結束了。
周少夫人將眾位夫人一一送走,正覺身累心累,打算回自己的院落歇息片刻,迎對面就來了個熟悉的身影,正是婆母身邊的大丫鬟。
大丫鬟見了少夫人便要行禮,周少夫人受了這一禮,才道,“可是婆母有什麼吩咐?”
大丫鬟恭恭敬敬回道,“夫人吩咐奴婢往驛站去一趟。”說罷,便朝外走去,留下週少夫人一人不解留在原地。
明珍是周夫人身邊的大丫鬟,也到了成婚的年紀,但一直不願出府,頗受周夫人的寵信,有什麼重要的事都放心交給她處理。明珍也不負周夫人的信重,做事很是穩妥,她乘馬車抄小路來到驛站,並非驚動其它人,而是直接同驛站的小廝打聽,得知楊輝是覃縣令的貼身隨從,便直接將東西交給了楊輝,徑自離開了驛站。
楊輝收下東西,聽她說是知府夫人身邊的人,也不敢耽擱,忙把東西往覃九寒房裡面送。
覃九寒低頭看了眼桌上的荷包,蹙著眉將荷包拆開,見裡頭是個香囊,角落裡還塞著張信紙,開啟一看,上書“周府宴,吳玉娘”六個大字。他捏了捏香囊,拉開抽繩,掏出隨身的匕首,挑了些粉末,放在眼前,細細檢視,片刻後,臉色一沉,滿臉殺意。
屋內伺候的楊輝不知爺為何震怒,忙跪下,就見眼角一抹竹青色的衣襬急速掠了過去,只丟下一句“去請大夫”,瞬間就不見了蹤影。
……
馬車緩緩行駛在寬闊的道上,玉腰泡了清茶,端到蓁蓁面前。蓁蓁本就被馬車搖晃得有些發暈,無力擺擺手,示意玉腰將茶放下就是,她過會兒再喝。
玉腰更加不放心了,將軟墊子塞在蓁蓁的身後,擔憂道,“夫人,您再忍忍,很快就到驛站了。”她見蓁蓁臉色真的很差,心裡更加著急,忙掀了簾子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