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嬤嬤聞言生怕夫妻倆不要這孩子,一想到兩人平日裡恩恩愛愛的模樣,連伺候的人都不許在身旁伺候,還真是有點像不想要孩子,只想兩人親親密密的樣子,她急急忙忙應和道,“那是!孩子的事情是講究緣分的,緣分未到,那就得等著的。這緣分既然到了,那可就得好好珍惜。可不能身在福中不知福,還去盤算些什麼有的沒的!”
楊嬤嬤愁得不得了,深覺這活計不好做!夫妻倆感情不好吧,她得替主子愁;這感情太好了吧,她又得替可憐的小少爺愁!
她正愁眉苦臉,想盡法子也要說話夫人千萬別動那些歪心思,甚至琢磨起了給柳夫人傳個話的法子,還不知道自己正一步一步踏入蓁蓁給她挖的坑呢。
蓁蓁等楊嬤嬤一通說教之後,才緩緩點頭,“嬤嬤說的有道理。身在福中不知福,這話還真有那麼點道理。”還不等楊嬤嬤高興,就又聽她道,“孩子投胎到我肚子裡,是緣分,是觀音娘娘的安排。那無論是哥兒還是姐兒,也都是娘娘的安排才是。嬤嬤天天小少爺的喊,萬一娘娘想著先開花後結果呢?指不定就送了個姐兒來了。一聽嬤嬤成天這麼喊,娘娘指不定心裡怎麼想呢?”
楊嬤嬤語塞,她不過是學那些想兒子想的瘋魔的婦人的招式,倒是真的沒去細想過其中的玄機,被蓁蓁這麼一說,還真琢磨上了。放虎頭鞋、彈弓等小公子的物件兒,真能盼來個小公子?那那麼多用了這法子的人家,又有幾戶喜得麟子?比起這些,似乎還是送子娘娘可信些!
再者吧,萬一娘娘真的打著先開花後結果的主意呢?那她豈不是多此一舉,既盼不來小少爺,還惹得送子娘娘不高興了?
楊嬤嬤琢磨了片刻,終於默默退了出去,等到晚上的時候,又在屋子裡擺上了好些姐兒的玩意兒,自忖這事辦的公道,定是不會惹得送子娘娘不高興了,才算安下心來。
自這時候開始,楊嬤嬤再不敢說那些小公子才是傳宗接代的話了,就連聽見下人提及,也都是厲聲呵斥。
楊嬤嬤的轉變,連帶著府中上上下下的人也都換了想法,等杜夫人上門來祝賀的時候,都有些奇怪道,“你這府上的風氣倒是奇特。不過啊,要我說,姐兒和哥兒也沒多大差別,哥兒頂天立地,姐兒貼心小棉襖,還真是說不出哪個更好些。”
要是在別人府裡,杜夫人還真不敢說這些話,她自己是生了好幾個兒子的人,說這些話,倒顯得有些站著說話不腰疼,那些日日琢磨著要個哥兒的婦人,聽了這話還不知心裡頭惱成什麼樣呢。但換做蓁蓁,她卻是敢說這些大實話的。
蓁蓁不過抿唇笑笑,接過玉腰遞過來的燕窩粥,略沾了沾唇,便放下了。
玉腰看得有些著急,倒是杜夫人關心道,“可是害喜沒胃口?”
還不等蓁蓁說什麼,玉腰已經迫不及待了,想著同杜夫人取取經,“夫人倒是不害喜,只是餐餐吃不下什麼東西,每日不過沾沾唇,便用不下了,杜夫人可有什麼主意?”
杜夫人好歹是懷了好幾胎的婦人,現在杜大人又得縣令看重,她總覺得,就杜大人那麼個臭石頭一樣的性格,能得上峰看重就怪了,定是那縣令疼妻子,看在她和覃夫人關係好的份上,才不同她夫君計較的,因此,她倒是真心實意希望和蓁蓁處好關係的。
因此,一聽玉腰這麼說,杜夫人便細細詢問了蓁蓁的菜譜,然後提點了幾句,“婦人有了身子,本來就煩躁,再閉著看著守著盯著,豈不是更讓人心裡堵得慌?我瞧著覃夫人你身子不錯,就是年紀小了些,這也沒多大幹系,無需那般提心吊膽的。您要是信我,那我給您提個建議,別成日待在房子裡頭,屋內陰氣重,陰不勝陽,長此以往,人如何能精神?倒不如時時出去走走,就在院子裡繞幾圈,陰陽調和了,身子自然舒暢了。”
杜夫人的言談,話糙理不糙,倒是有幾分道理。蓁蓁的身子養得好,原先被嬌養在沈家的時候,沈夫人自己是醫藥世家出身,在子嗣一道上頗有造詣,例如過了三伏天便不許用冰,寧願讓婆子給扇風,也不準輕易往小姐房裡放冰,所以比起一般人家的小姐,蓁蓁的底子好了不少。
不若被那害人的藥燻了半天,不但只是暈了片刻,連腹內的胎兒都好好的。要知道胎兒到了三月,才算是穩了胎,一兩個月的時候,那是最嚇人的。就連民間都有這樣的習俗,說是懷胎到了三月,才能將喜訊往外說,不然怕驚動了胎神的。
杜夫人又說了幾句,約好過些日子再去慈幼院一趟,便告辭了。
杜夫人一走,玉腰就有些擔憂道,“慈幼院亂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