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將軍應皇帝急詔回京,與帝秉燭夜談破敵之計。時蠻夷之國克孜達,據國以東,使臣密訪,欲結盟,帝按兵不動。
崇封十六年三月,將軍請辭,皇帝允之,增調步兵十軍,騎兵五軍,糧草五百石,速返天山。
同月,將軍歸營,整軍容、肅風紀,日操課隨行,故軍心定,士氣振。十餘日,聞友人擄於敵軍,令全軍備戰,是時三軍上下皆納入戒備,審計嚴格,不得以私妄動。又數日,有偵查兵偵敵後者,報敵軍前往天裕,不宣而出兵。將軍隨即率兵迎敵,同往天裕。崇封之戰自始於此,後稱天裕關事變。
四月,天裕關大捷,將軍乘勝追擊,出師崤函。崤函兵變,佔關隘、入主潼城。九月,敵軍突襲,將軍負傷,川平關失陷。數日,敵軍復攻崤函關。時維深秋,葉落霜悽,兩軍浴血而戰,三天三夜,腥風不止,草木為之變赤。
十月,崤函關失守。敵軍復攻,連克白橋、黃嶺,三戰連捷,復佔潼城。
崇封十七年,敵軍南下,連克黃嶺、白橋,破爻山戰線,攻入瀧西。七月中,佔祁豐關及瀧西以北商因、嘉陽。八月,瀧西以東三城失陷。
九月,派使臣赴鄂戎議和,割讓瀧西十城。是時,瀧西城民逃竄,死傷於途,不計其數。
崇封十八年四月,復攻崤函關,退而守之,不進。同月,將軍率兵抵達川平關,不戰而歸。
崇封十九年,五月中,攻克崤函關,大捷。六月初,復佔潼城。
十月,將軍率軍自碎石關西進,攻入瀧西,大敗敵軍,連戰連捷。十一月,敵軍派使臣赴京議和,自此戰火休,民生養。
崇封之戰,涉獵三國,歷時五年,戰於天山。崇封戰後,始得太平。同年,新帝登基,定國號昌平。”
——《炎史·崇封書》
“昌平元年,崇封戰後,新帝登基,封上將軍。上將軍請辭其職,皇帝允之。軍師同辭,拒金銀賞賜而去,後隱居不出,無人知其蹤。後稱見一白衣公子,翩翩然神仙之姿,泛舟於湖,未及細觀,隱去。後復無人得見。”
——《炎史·昌平書》
【《墨染山河》全書完】
☆、群星番外·星辰
鄂戎簽訂議和的那一天,元霜對蕭子墨說:“我要去一個地方。”
他沒有問,只說了一個字:“好。”
這是元霜第一次去鄂戎。他手心中靜靜躺著一個小小的珠子,那是極星珠,占星之人夢寐以求的寶物。
那一晚他將極星珠置於星辰之下,卻只見它黯淡無光。
他心中一驚,突然想起了那時候,她在他耳邊說的那句話。
“師父,我會讓你輸給我。”
在這一刻他才明白,她當初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手中握住的究竟是怎樣的籌碼。
她將極星珠的力量強行灌入了自己體內,而這股力量能夠逆天而行,改變已經發生的一切,卻會賠上她的性命。
不是安息而終,而是不得好死。
沒有人知道,書中所記載的“不得好死”是怎樣的死法,也沒有人想知道。
熱娜自嘲地想,也許,她可以成為第一個,因為逆天改命而不得好死的人。
愛上自己的師父要遭天譴,逆天改命會不得好死,她好像橫豎都沒什麼好結果。既然如此,何不賭一把?
畢竟,她可是想贏過他。甚至勝過了要得到他的愛。
元霜找到她的時候,她正在一條溪邊。她已經辭去了大祭司之位,如今,她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女子,就好像在溪邊浣紗的姑娘,等待著自己的情郎。
“你來了?”熱娜輕輕將自己耳邊的碎髮撥起,像個少女般笑了笑:“你是來勸我的呢?還是來看看我是怎樣不得好死的?”
元霜沒有說話,只是靜靜望著他。
“你不用勸我,你知道,我從來就不是什麼講道理的人。”熱娜站起身來,面對著他,“不然,當初我又怎會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主動說我勾引你這麼不知廉恥的話來?”
元霜還是沉默。
“好了,你還是回去吧。”熱娜轉過身,“我可不想讓你做這個見證人,你還是回去看看,當我改變這一切的時候,你的國家會變成什麼樣吧!”
“熱娜。”
終於,元霜開了口。
“熱娜。”他喚她的名字。
她的身體有些顫抖,好像終於下定的決心,就在這一刻轟然倒塌。
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