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吧,與師父無關。”
露珠看到,元霜挺直的脊背有些顫抖。
她就是要激他,她在心裡對元霜說:“你不是想要聽我說麼?那你就不要怪我!你覺得委屈了麼?覺得我毀你名譽了麼?那你就自己親口說出真相!”
他以為他沉默就可以讓她屈服了麼?他真是太小看她了!
良久,她終於聽見他似乎微不可聞地發出了一聲嘆息。
“師父,這件事並非熱娜說的那樣。”元霜淡淡開口,“不過是有一次在觀星臺,下雨時我擔心她著涼,因此披在她身上的。那之後熱娜生病,我便也沒有急於要她歸還,因此,我的衣服才會出現在熱娜那裡。”
終究還是他向她妥協了。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從容不迫,沒有一絲慌張。
師祖大聲喝問:“若真是如此,她剛剛又為何那麼說?”
元霜沉吟片刻,接著答道:“因為……國家立場。”
熱娜一驚,轉過頭看他。逆光中,她只能看見他的側臉,卻看不清他的神情。
“我們二人前幾日夜觀天象,算出炎國與鄂戎即將開戰。”元霜緩緩道:“熱娜由於身份原因,將來終有一天會與我對立。”
這一番話解釋了她為何要往他身上潑髒水,聽起來合情合理,天衣無縫。
熱娜的身子有些顫抖。
“雖說可以理解,但熱娜這麼做,還是有辱師門,完全不念恩師之情,只考慮自己,這樣的人,連雲山留不得。”師祖語氣嚴厲堅決,“元霜,你門下之事,自己處理。”
這分明是給熱娜下了逐客令。
“是,師父。”元霜行過禮後,才終於對熱娜說了今日的第一句話。
“熱娜,你隨我來。”
☆、第十三章 輸贏是非
元霜將熱娜帶到了他的書房。房間內,師徒二人靜默無言。
沉默了良久,元霜才打破了沉默,開口問她:“我上一次要你讀的那些書,你都讀完了麼?”
熱娜有些疑惑地望著他,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問這件事。難道,他對她剛剛在大殿的表現就沒有其他話要說麼?
愣了一下,她點了點頭。
他又繼續道:“這樣的話,差不多了。”
她一時沒有聽出他這句話中的含義,更無法捕捉到他說這句話時究竟是怎樣的感情。
他說:“我在大殿上說的話,並非是為你開脫的戲言,而是事實。”
炎國與鄂戎不日將開戰,而她作為鄂戎的大祭司繼任者,一定會幫助鄂戎,而他是炎國人,也同樣只會幫助炎國。
他們註定會對立。
“就這樣?”她輕扯嘴角,笑出了聲,只是那笑容裡沒有一絲的喜悅,相反,那是一種比哭泣還令人感到難受的感覺,“所以師父,您還是要將我趕走?”
元霜神色波瀾不驚,只淡淡開口:“熱娜,從現在開始,我再也沒有你這個徒弟。”
從現在開始,我再也沒有你這個徒弟。
那一天,元霜這樣對她說。
她咬緊嘴唇,卻只冷冷說道:“師父,如果有朝一日你我對立,我一定會讓你輸給我。”
雖然,她的本事都是他教的。可是,以後的事,誰知道呢?
“就像今日,最後妥協的人,是你啊,師父。”熱娜露出了妖嬈的笑容,那是屬於勝利者的姿態,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此時的內心有多麼蒼涼。
元霜不言,轉過身去,對她說了最後一句話——
“熱娜,你走吧。”
建陵十五年,炎軍與蠻夷聯軍交戰,是他們第一次交手。
他輔佐蕭靖安,她幫助巴圖爾,最後,炎軍獲勝,可是卻死了多於鄂戎數倍的人,而且,蕭靖安也在那一戰中犧牲。
有時她不禁想,這樣的結果,算是他勝了,還是她勝了。
如果他想,她知道他一定有辦法減少那一戰的傷亡人數,甚至包括蕭靖安,只要他想,他一定可以保住他的性命,甚至可以讓鄂戎犧牲更多的人。
但炎軍卻未必能夠守住國土。
也許他們二人之間沒有輸贏,不過是因為,在兩個人心中,各自都有更重要的東西要守護吧。
比如,他要守衛的,炎國的尊嚴。
也比如,她要保護的,人民的性命。
孰是孰非,誰又能評判?
這麼多年過去了,兩個人從來不曾見過面,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