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林東繡也不敢哭了,埋著頭坐著,林東綾則坐如針氈,林錦亭欲言又止。
林錦樓冷笑道:“都長能耐了是罷?說來瞧新嫂子,實則是來打我臉,來知春館撒潑,再不管,你們還都反了營!”
林東綺在東次間裡聽個分明。家中長輩若施懲戒,還以理服人,可惹到林錦樓頭上,他懶得講道理,巴掌直接掄上來,打到你服氣求饒為止,早些年,林長政的寵妾尹姨娘給秦氏上眼藥,秦氏氣得與林長政大吵一架。林錦樓當年不過九歲,聽說此事,闖進尹姨娘房裡,劈頭蓋臉掄拳頭就打。縱然他還是個孩童,可生得高壯,又從三歲起習武,跟小牛犢子似的,眾人阻攔不及,尹姨娘鼻子便鮮血迸流,烏眼青面,臉上開了個彩帛鋪。丫頭婆子們哪裡攔得住,林錦樓抄起牆上掛著的辟邪劍,對著尹姨娘就喊打喊殺,尹姨娘的丫鬟上前去擋,登時被那劍削掉一根指頭,鮮血淋漓哀號不止。尹姨娘被林錦樓削掉一把頭髮,方知林錦樓真是來要她的命,嚇得拔腿就跑,林錦樓拎著劍就追,口中罵道:“賤人,快過來受死!今兒誰敢攔我,有一個算一個,通通殺了乾淨!”追著尹姨娘跑了半個花園子,方才讓聞聲趕來的秦氏攔了下來。
林長政氣壞了,命林錦樓跪在地上,抄起戒尺就去打,林錦樓梗著脖子道:“不過就是個賤人奴才,竟有這樣的狗膽欺負我娘,今兒沒捅死她算她便宜,倘若日後再滿嘴噴糞,小爺我給她大卸八塊,扔到池子裡餵魚!也讓那些長舌頭亂挑唆的都長長記性!”
林長政氣得手直哆嗦,指著道:“反了,反了!她是你庶母!”
林錦樓翻著白眼說:“她生的孩子是我手足,可一介奴才賤人,見了我得規規矩矩的鞠躬叫一聲‘大爺’,怎麼就成了我的庶母,她也配?好大架子的奴才敢騎到我頭上,騎到我娘頭上,我不弄死她弄死誰?爹爹若因這樣的賤人奴才就遷怒於我,不顧父子之情,倒也不配做我爹!”
林長政素是個端嚴持重的,萬沒料到自己會有這樣混不吝的兒子,登時氣個倒仰,舉著戒尺再打。正此時林昭祥來了,林錦樓立刻從地上爬起來,“噌噌”跑到林昭祥跟前,抱著林昭祥的腰嚎道:“祖父祖父快來救我!我爹為了那個賤人要休我娘,還要打死我!”
林長政聽林錦樓顛倒是非,氣得差點暈過去。林昭祥板起臉,“妻妾有別”等訓斥一番,見林錦樓身上帶著方才戒尺抽的血印,不由心疼,斥道:“樓哥兒才多大!禁得起你下死手?林家素來子嗣單薄,他可是家裡的長孫,你傷了他該如何!因為一個賤人挑唆就夫妻失和,連家都治不好,如何在外做官!”
林長政垂著手聽訓,一錯眼的功夫,瞧見林錦樓站在林昭祥後頭跟他擠眉弄眼的做鬼臉,心臟差點發病。
第二日,林錦樓乖乖去給尹姨娘認錯,只臨走時,趁人不備,對尹姨娘陰狠狠道:“賤人!再敢一回就真弄死你!”嚇得尹姨娘一場大病,見林錦樓都恨不得繞道而行。若是玩女人間的陰柔手段,尹姨娘自然無懼,可林錦樓上來便是要人命的,他是林家得寵的長子孫,真殺了她,林家也不能如何,她自己反而搭上一條小命兒,何苦來哉的!之後,尹姨娘又經秦氏幾道雷霆手段,便徹底老實下來,一絲念想全無了。
林昭祥也因此事對林錦樓更看重,特意帶在身邊親自教導。
此事林東綺聽秦氏說過好幾回,每次都道:“你大哥是天生這個性情,九歲才多大?就有殺人的膽色,幸而後來你祖父調教,才讓他性子收斂些,沒跑到偏處去。不是我誇嘴,樓哥兒遲早是個成大器的,你這個當妹妹的還少不得仰仗他呢。”
現如今外頭那幾個不省心的吃了豹子膽,惹怒了這霸王,林東綺揉了揉太陽穴,免不了打個圓場,走出去道:“弟弟妹妹都知道錯了,甘心領罰,日後可再也不敢了。”又對那幾個小的說:“是不是呀?”
林東繡忙帶頭道:“是是,知道錯了,知道錯了……”說著去拽林東綾,林東綾也彆彆扭扭的認錯,林錦亭垂著頭不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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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 相問
林東綺又端了盞茶過去道:“大哥千萬別跟我們一般見識,都是猴兒,淘氣著呢。”
林錦樓“啪”把茶碗往炕桌上一房,冷冷道:“我最後再說一遭,香蘭是我房裡人,你們最好日後都敬著她,倘若再有什麼風言風語傳出來,別怪我不留情。今兒不過是打奴才板子,下回直接揍你們幾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