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花也比她的新,瞧著簪子上的水晶也比她的剔透,又覺著那玉石耳墜子水頭也比她的潤,心裡有些不痛快。
等她晃到香蘭身邊,見她床上攤著的釵環鐲子,眼睛都瞪圓了,失聲道:“怎麼賞你這麼多東西!”便嫉妒起來。銀蝶只道香蘭無依無靠,又生得單柔嬌弱,是個好拿捏的,便道:“我喜歡你這珊瑚耳墜子,橫豎你也沒有耳洞,便給我罷。”
香蘭愣住了,小鵑從床上蹦下來說:“好呀,那就用你那對兒銀鐲子外加那個碧玉耳環跟香蘭換。”
銀蝶不高興道:“我跟香蘭說話,有你什麼事兒?”
小鵑走到香蘭身邊坐下來,翹著腳丫說:“你臉皮厚,上來就找人家討東西,我看不順眼,就偏要說兩句,你想怎麼樣?”
“你……”
香蘭拽了小鵑一下,看了銀蝶一眼道:“這耳墜子我打算回去給我娘戴,既然你姐姐在綾姑娘那房得了那麼些真金白銀的首飾,你問她要一個更好的,讓你戴著玩去。”說罷將衣裳首飾收拾了,從床底拉出箱子,把東西鎖了,對小鵑道:“方才春菱是不是讓你繡帕子?要不要我幫你描花樣?”
銀蝶一跺腳道:“小家子爛氣的,愛給不給,我還不稀罕。”氣嘟嘟的坐回自己床上。
此時春菱進來,銀蝶轉轉眼珠,告狀道::“春菱姐姐,香蘭做什麼?姐姐是不是忘了給她安排活計了?還有,給她的東西怎麼比我們多?”
春菱看了銀蝶一眼,淡淡道:“香蘭是二等,跟你們倆當然不同了,日後管姨奶奶的衣裳針線,你做得了香囊就給她看看。”
銀蝶目瞪口呆,心裡暗暗後悔自己錯估了形式,她以為香蘭是個軟柿子,誰想比她還高一等,倘若以後給她上眼藥穿小鞋可不妙,拿定主意以後要好好籠絡。小鵑聽說香蘭升了二等,心裡有些不自在,可到底還是為香蘭高興,朝她擠擠眼睛。香蘭勾起嘴角,也偷偷對小鵑擠了擠眼。
等四下無人時,小鵑悄悄問香蘭道:“你怎麼往嵐姨娘這兒來了……聽說環姑娘讓太太給趕出去了,這事兒是不是真的?環姑娘因為什麼事兒給趕出去的?”
香蘭看著她忽閃著大眼睛“求知若渴”的模樣,“撲哧”一笑,點著她腦門兒說:“繡個帕子這麼慢,打聽這個就這麼來精神兒。”
小鵑嬉皮笑臉的抱著香蘭手臂說:“好人,告訴我罷,告訴我罷。”豎起三根指頭髮誓:“我絕不跟旁人說。”
香蘭纏不過她,只得說:“到底因為什麼我也不大清楚,反正是惹惱了老太太和太太,才讓給送回去的。以後這檔子事兒少提,免得吹到太太她們耳朵裡不乾淨。”
小鵑聽了這回答挺不滿意,晃著香蘭胳膊還要磨,香蘭連忙岔開話頭道:“我是因為環姑娘走了,嵐姨娘這兒缺人才過來的,你呢?原是大奶奶房裡的,怎麼也過來伺候?”
小鵑板著指頭說:“姨奶奶房裡原來的三個丫頭,一個染了病,怕過了病氣,所以送回家去了。一個從臺階上跌傷了,回家養傷。還有一個死了老子,回家戴孝,嵐姨娘懷著身子,主子們嫌死人有衝撞,也就不讓回來了。東廂就缺了人,本來好幾個丫頭都眼紅,原也輪不上我,誰想大爺略一過問,末了竟讓我過來了。”說著高興道:“這也是咱們有緣,以後在一處過日子,真是再好也沒有了,要是汀蘭姐姐也能來就好了。”看著銀蝶的床嘆了口氣:“誰知道是跟這個是非精一起住。”
香蘭坐在條案前,幫小鵑細細描上花樣子,說:“以後少理睬,也別鬧出什麼不和睦,兩邊都難看。”
小鵑嘟著嘴:“她上趕著招惹,躲都躲不及。原先她伺候春燕姑娘,她那個主子就是個刺兒頭,銀蝶還刺兒一百倍,跟她住一起有得熬了。”
正說著銀蝶進屋,小鵑方才閉了嘴。
晚上,香蘭早早梳洗一番,便將床幔垂下來上床安歇,小鵑和銀蝶仍在淨面卸妝。香蘭將秦氏賞她的荷包拿了出來,藉著幔帳外微弱的燭光,將東西倒在掌心一看,只見有四個金錁子,一對兒金丁香並一個金鑲玉的戒指。
香蘭將每樣東西都把玩了一遍,心裡頗有些感慨。前世在沈家,每逢年節,當家主母都會拿出幾包散碎金銀熔了給工匠打成各式金銀錁子——如意式的、牡丹式的、海棠式的、文昌筆式的,還有鐫刻著福祿壽喜等吉祥字眼的,或大或小,滿滿當當的擺滿幾大盤子,黃澄澄白花花的倒也好看。她拿來送人或打賞,心裡頗不以為然。
如今知道生活艱辛,才愈發明白做人要惜福。
香蘭將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