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能心安?”
聽著這話,劉凝心中微微一沉,他忽然感到,今日之事,怕是弄巧成拙了。
“皇上,今日佩珩不妨厚顏將心中所想坦誠相告,佩珩知皇上對我心思,佩珩自那日別後,也是每每牽掛。只是這門婚事,怕是父親心中不喜,如今父親病重,我若是依舊執意妄為,不遵從父命,豈不是妄為人女?”
“那你的意思是?”劉凝擰眉,望著她緩慢地道。
“皇上請回吧,父母為大,況且父親又在病重,佩珩實在是沒有其他心思,凡事自是聽從父母之命。”
“若是你的父親一直不肯點頭應承這門親事呢?”劉凝微微咬牙。
“等父親病好了,我自會慢慢求得他願意,他若一直不願意,我,我——”
“你便如何?”
“我也別無他法。”佩珩微微攥起袖下的拳,低聲這麼道:“皇上年紀已經不小了,若是皇太后催著,也該是時候立後納妃了。”
她這話一出,劉凝默默地盯著她,半響不曾言語。
在這一刻,他算是徹底明白了,在她心裡,的確是有自己,可是那父母兄弟,自然在自己之先。
“還記得那日在琉璃殿外,你問過我的話嗎?”劉凝再次開口,聲音卻是有些溼潤的異樣。
“記得。”
當時她問,殿下可有引為終身之憾,卻又人力不能為之事。
劉凝苦笑一聲,笑得輕淡無奈。
“人活在世,我劉凝實在是有太多無奈之事,然而事到如今,我平生之最憾,怕是生在帝王家,又身不由己踏上了這帝王的寶座。”
“世人只以為我龍根龍脈,備受尊崇,只以為我九五之尊,富擁天下。可是他們卻不知,我明明擁有了那麼大,卻未必真是我自己想要的。”
他想要的,其實只有那麼極少的一點。
他並不貪心,卻是怎麼也得不到。
第124章
因蕭戰庭這次毒發,幾位御醫都診脈過後,因這御醫們專精領域不同,商討一番卻是各有想法。有的認為這毒怕是越發不好治了,國公爺經這一次,身子倒是比之前虛弱了許多,也有的說體內毒性反而比以前減弱了,吐血吐的是毒血。
那邊精於解毒的王御醫,沉吟半響,卻是對蕭杏花等人道:“這一次國公爺氣血上湧吐了血,其實也有好,也有不好。”
“這又怎麼講?”蕭杏花如今不想聽這些繞彎的話,聽得頭都暈,她只想知道,到底怎麼治,以及蕭戰庭什麼時候能好起來。
“因國公爺原本就中了毒,又用以毒攻毒的法子來解,時候一長,體內難免毒性積壓,對國公爺身子必是負荷極大。國公爺這一吐,其實是把體內淤積的毒血吐出來一些,這是好;不好呢,則是國公爺如此身子虛弱,那以毒攻毒的法子,一時半刻是用不得了。”
“那如今該怎麼辦,總不能幹熬著吧?”蕭杏花一聽有些急了。
王御醫頗是為難:“這毒性淤積體內,本就要慢慢消散,並不是一日之功,如今之計,只能等著國公爺身子慢慢養好了,再行除毒。”
他這話說得好聽,可是蕭杏花自然是知道,慢慢養著,這養好了自然是皆大歡喜,若是遲遲養不好,體內的毒也不能解,到時候豈不是憑空把身子拖壞了。
如今御醫們其實也難辦,都知道蕭戰庭這是身份不一般,上面又有皇上盯著,真是不敢絲毫冒一點點險,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蕭杏花聽這話,呆了半響,嘆了口氣,告別了王御醫,回到房中看蕭戰庭。此時他唇角的血絲已經擦拭乾淨了,緊緊鎖著濃眉躺在榻上。
她走過去,低頭凝了半響,忍不住坐在榻邊,先幫他掖了掖被子,又抬起手來,輕輕撫平他皺起的眉。
俯首在那裡,端詳著榻上這男人。
他的眉不同於劉凝那種帝王之家的俊雅輕淡,也不同於霍六那種挺直劍眉,他的眉毛是濃墨重彩的,彷彿畫師飽蘸墨水隨意塗下的第一筆,厚重醒目。
如今這人在睡夢中依然將這濃眉皺起,心中必是十分不快的。
她知道他煩惱什麼,想必是為了佩珩吧。
蕭杏花低下頭,輕輕地將自己的臉在他臉頰上磨蹭,感受著自己的輕軟滑過他的堅硬。
“其實看你這樣,我又想著,兒女自有兒女福,不如我們就隨他們去吧。我們顧好自己就行了……”
一時她喉嚨有些哽咽:“以後兒女大了,各自娶妻生子,陪在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