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滿了白雪,她好像整個人都融在了這一片純白之中。
曾紀澤興致一起,便趁她不注意,猛的一搖旁邊那顆大樹,樹枝中積起的雪花紛紛揚揚,如風吹花落,漫天而下。
她驚笑著,那般容顏,宛如玉樹堆雪,說不盡的清豔高潔,道不完的動人宛然。曾紀澤看的痴了,不由得怦然心動,禁不住攜起了她的手,在她額頭輕輕一吻。
胡雪靈卻呆了,彷彿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她從未曾有過這樣的心理準備,饒是她從容淡定,如今卻也難抑女兒家本能的嬌羞之心,本就凍的有點泛紅的臉頰,越發的鮮紅如火。
她眼眸帶水,脈脈含情,卻又沉吟不語,只是以那略帶羞意的笑容面對著他火熱的目光。
卻在這時,又一陣寒風攪入庭院,飛雪如驚散的蝴蝶,零亂的撲向他們的臉龐。一股冷風夾著雪花鑽入了曾紀澤地脖子,他頓覺寒意透骨而入,不由的打了個冷戰。
這個冷戰倒把他給激醒了,他猛然間想起了還在屋中等著他的路易絲,心中立時感到了幾分歉疚。說到底,自己今晚本是要全心全意的陪路易絲的,可是現在,卻在離她咫尺之遠地地方,與別一個女人卿卿我我,縱然他風流不羈,也覺這般所為,甚是不妥。
風流。並不等於下流吧。至少曾紀澤一向是這樣安慰自己地。
於是。他很容易就彈壓了自己地情緒。他鬆開了她地手。微笑著道:“天更冷了。小心受了風寒。我送你回去吧。”
胡雪靈也不懂他忽然湧起地濃濃情意為何又瞬息回落。心中雖有些失望。但多少已是有些安慰了。便也恢復了從容之態。隨他出了王府。
臨上馬車之前。胡雪靈取出一物遞給了曾紀澤。說道:“王爺。你奔波在外。想來沒什麼人照顧你地起居。天冷了。你把它換上吧。”
“嗯。多謝了。路上小心。”
曾紀澤目送著她地馬車消失在大雪茫茫地街道上。然後才開啟了手中地小袋子。裡邊是一雙棉襪。他頓時心頭一熱。他猛然抬起頭時。所能看到地唯有兩條深陷在雪中地車痕罷了。
一聲輕嘆。
剛剛走回去之時,路易絲卻又走了出來,曾紀澤這才想起他這一“送”,送的也太久了點,路易絲多半是等的不耐煩,打算走了。
“路易絲,對不起,今天本來想好好陪你一下的,看來現在是不行了。”曾紀澤歉然道。
“沒關係,曾,你能來看我,我就已經很滿足了。”路易絲顯地很大度,但話中分明帶著幾分委屈。
“這些年苦了你了,我經年累月的不在你身邊,心中總是好生地愧疚。”曾紀澤此言倒是發自肺腑。
“曾,我知道你是做大事的人,不僅僅是我,就算是你的王妃,也不見得能多挽留在你在身邊一刻。這些都是上帝安排好的,你我都無法改變的。”路易絲無奈的說。
此刻,曾紀澤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只能又一次送伊人上車,目送著她消失在雪夜之中。
本來是一場浪漫地約會,而今卻是不歡而散,到頭來卻要獨自一人熬過這寂寞寒冷的雪夜,這多少讓人有點落寞地感覺。
“這可真是有點諷刺啊。”曾紀澤搖頭自嘲。
雪,漸息了,而夜卻更寒。
曾紀澤如約出席了上海女子公學堂的開學典禮,並在儀式上致了詞,隨後,他無心再多流連,當天就起程趕往了南京。而曾皇得知他回京地訊息之後,連王府都等不及讓他回,立刻召見他入宮相見。
“紀澤啊,半年不見,朕好生想念你。”這是很久以來,曾皇第一次親切的呼他地名字,而不是他的封號,這使得這次見面多了幾分家庭的溫馨。
“兒臣也想念父皇,這幾日天氣忽變,父皇身體可安好嗎?”曾紀澤也說著一個孝子該說的話。
“咳。
”曾皇輕咳了幾聲,侍奉在旁的宮女忙奉上蜂蜜,曾皇連吃了幾口,咳嗽才稍止,他嘆了一聲,道:“朕年近六十,身體能好到哪裡去呢,最近更覺身比往年大為不如,看來果然是老了啊。”
曾紀澤記得曾國藩
是逝世於1872年,如果他的生死的時辰並沒有改變太那麼曾國藩應該在五年之後病逝。五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在此期間,曾紀澤要安排的事情還很多。
“父皇澤被萬民,必能得上天護佑,萬壽無疆。”曾紀澤只能以這種假大空的話來安慰他老子。
“什麼萬壽無疆,自古以來,又有誰是萬壽無疆的。朕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