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紀澤馬上回過神來,掩飾性的乾咳了幾聲,拉著路易絲就往外跑。樓下已經是屍橫遍地,到處是沒死透的重傷者在哭嚎,十幾個殺手全都集中在了二樓西側的最大包廂中,那是正是官文的包廂。
“官文那廝就是清廷安插在湘軍大後方的監軍,死了的話也好,免得礙手礙腳的。”曾紀澤不厚道的想,不過,形勢並非如他設想的那樣。
官文身為堂堂總督,怎麼可能光棍一人出來看戲,他身邊帶著那幾個貼身護衛個個都是好手,尤其是一個七尺橫眉壯漢,手裡一柄大刀舞得風聲水起,四五個殺手都不得近前,反倒被他逼得退出了包廂。
曾紀澤見過那人幾面,如果記得不錯的話,那護衛名叫白震山,外號“開山刀”,他原先是湖北綠營軍中的一名大刀教頭,有一次官文視察綠營,瞧著這人身手不錯,就把他調了來當自己的貼身護衛。
白震山把那幾個太平軍殺手逼向了他們這邊,曾紀澤看著不妙,匆忙拉著路易絲往樓下走,正奔到大堂時,幾名殺手被白震山飛起幾腳,統統踹下了樓來,偏巧就掉在了他們面前,擋住了去路。
二樓並不算高,殺手們摔下來也沒受什麼重傷,很快就爬將起來,一見眼前有兩個大活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揮刀砍來。
“曾——”路易絲驚叫著曾紀澤,嚇得閉上眼就往他懷裡躲,曾紀澤可不會傻閉著眼等死,抱緊路易絲就往邊上倒,險險的躲過了砍來的一刀。
那幾人見砍了個空,還要再砍時,白震山從樓上跳了下來,幾下子就把他們殺得手忙腳亂,把曾紀澤二人忘在了一邊。
出門的路被擋了住,曾紀澤只好連抱帶拖的把路易絲帶到了戲臺底下躲起,路易絲驚魂未定,眼睛還不敢眼開,哆哆嗦嗦的問:“曾,我死了嗎?”
曾紀澤差點笑出來,她那怕死的樣子也太可愛了吧,安慰道:“沒事了,路易絲,別害怕,你還活著呢。”
路易絲這才敢睜開眼來,眨著眼睛瞅了瞅四周,長鬆了一口氣:“感謝上帝。”
“不用感謝上帝,感謝那個人吧。”曾紀澤的目光投向了正和殺手們廝殺的白震山,這位“開山刀”明顯佔據著上風,又是幾個回合下來,只剩下兩名殺手還站著。
曾紀澤再瞧樓上,其餘的殺手們依然在和官文的護衛們廝殺,猛然間,他看到東側有一個殺手彎弓搭箭,正瞄準了樓下的白震山。
曾紀澤急喊:“背後有人放箭!”他示警的同時,箭矢射出,白震山聽到了喊聲,回頭的同時急閃身躲避,那躲來的箭矢擦身而過,劃破了他的衣衫。
白震山躲過一劫,瞧了一眼曾紀澤這邊,馬上又投入了廝殺,那樓上的殺手連連放箭,只因白震山有了提防,屢射不中。
放箭的殺手惱了,狠狼瞪了曾紀澤這邊一下,然後從樓上一躍而下,拎著刀直奔而來,口中罵道:“多管閒事的東西,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老子就成全你。”
“媽的,我這不是自找麻煩嘛。”曾紀澤急拽著路易絲再逃,那人不依不饒,死追不放,直至把他們逼到了一個死角。
那殺手看清了曾紀澤身邊的女人竟是個洋人,先是怔了一下,接著臉上浮現出憎恨的表情:“我們天國與你們西洋人都信奉上帝,我們本該是兄弟姐妹,可你們卻總是幫著清妖對付天朝,好啊,今天我就連你這個洋鬼子一塊殺。”
殺手舉刀向路易絲砍來,曾紀澤情急中抄起地上的一塊爛凳腿抵擋,正要交手的一剎那,只聽呯的一聲,那殺手立刻僵在了原地,眼睛瞪的斗大,額頭鮮血緩緩淌下,竟是被一槍射穿了腦袋。
“啊——”可怖猙獰的叫聲嚇壞了路易絲,在她的尖叫聲中,殺手仰面倒地。曾紀澤向著開槍的方向看去,看到的是一個高大藍頭髮西洋男人,他站在二樓上,手中火槍的槍口尚自冒著煙氣。
那藍髮男人得意的衝著他們一笑,揮手致意:“路易絲,你沒事吧。”
原來這人認識路易絲,路易絲正要招手向他致謝,忽見有一太平軍殺手向黃髮男子殺去,急呼:“威利小心。”
黃髮男子從容不迫的拔出腰上懸著的西洋武士刀,一擋接下砍來的大刀,順勢橫著一抹,犀利的刀鋒立時將那殺手開膛破肚。
第十一章 洋槍營
那個叫威利的男人和白震山上下開弓,幾個回合下來便把太平軍的殺手們收拾的差不多,死的死,傷的傷,待到事態得到控制之時,清兵才聞訊趕來了百花樓。
官文戰戰兢兢的從包廂裡走出,瞅了一眼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