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林軍如今的統領藺程,畢竟是當過邊關將軍,因此御林軍一眾對他很是服帖。說起來,他對下屬也是不差,大概他唯一的黑點,便是那個還在大理寺刑獄的前太子妃女兒了。
每隔幾日,藺程便會去大理寺的刑房看藺新瑤。那裡陰暗潮溼,四面封閉,連光都難透進來,難聞刺鼻的味道悶在裡頭,只要待上一陣都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藺程看著蹲在牆角,嘴裡唸唸有詞,一身汙髒的藺新瑤,心裡是濃濃的心疼。
他只有這一個女兒,雖說是她自己做的孽,但是為人父母,全天下人都恨她,他也是恨不下啊。
此時一串腳步聲踏過來,藺程趕緊抹了抹眼睛。
“原來是張大人。”
“藺統領。”張繼安從門口陰影處走出,笑著看了一眼旁邊的藺新瑤,然後才對上藺程。
“張大人是來尋我?”
張繼安笑道:“藺統領,不知你想不想帶藺新瑤出去?”
藺程心下一喜,又一驚,“張大人,您這是何意,不要是逗我老頭子吧。”
“藺統領,我來是替璃王傳一句話給您,”張繼安附上藺程的耳邊。
“你說什麼?!”藺程大驚。
“藺統領可以想一想,不過時間可沒有那麼多了。”張繼安等在原地,絲毫沒有離開的跡象,而他所謂的時間,大概便是在大理寺裡面的時間。
不知過了多久,藺程看了一眼還在那裡瑟瑟發抖的女兒,心下一橫。
“好,我答應王爺。”
*************
未央殿裡出來,褚樾在得了李貴妃的贊同之後,他才是真正下了決心。
其實他也已經沒得選,一到封地,一切便塵埃落定了。
御林軍處有褚洵打點,至於兵部,上官鎏雲官階不高,但卻勝在有些實權,他能幫忙遮掩一個城門,那麼李郢風帶兵從汐州趕來進錦城之時,便能神不知鬼不覺。
他的計劃是直接進宮脅迫梁淮帝立下詔書,讓位與他,至於張福全,更是好收買的很,他有這個信心。
舉事便定在在了褚樾去封地那一天。
無人知道,在起事的前一晚,上官鎏雲暗裡請旨入了宮。
飛霜殿裡,梁淮帝臉上的表情在晦暗的燭火之下,讓人有些難以看清。
“你的意思,是樾兒刺殺恆兒不成,決議要謀逆?”
“是,陛下。”
“可是你又是如何知曉呢。”
“因為微臣,亦參與其中。”
梁淮帝聞言突然笑起來,顯得有些可怖,“你倒當真是直率,和上官顯的性子很是不一樣。”
“四王爺找上微臣,臣怕打草驚蛇,參與也不過是權宜之計。微臣坦坦蕩蕩,對陛下的忠心可鑑,還望陛下聖裁。”
“你不怕朕不信你麼?”
上官鎏雲拿出褚樾寫給他的信箋,和佈陣列兵圖,由於張福全被調離了出去,他主動上前,恭敬遞上。
“微臣對陛下赤膽忠心,所言句句屬實,便不怕陛下會不信。”
梁淮帝收回眼神,翻開上官鎏雲遞上來的圖信,那熟悉的筆跡讓他心頭狠狠一震,原本的將信將疑,此時化成了滿腔怒氣。
他防褚彧防了這麼多年,最後倒是換了一個兒子覬覦他這個位置了!
李郢風一直在汐州,梁淮帝這些年也一直在收兵權,只是李郢風不比藺程,彎繞心思頗多,他便有心晾著,沒想到竟然還有這個膽子。
啪的一聲,硯臺都被扔了出去,撒了一地的墨點。
“給我喊藺程過來!”
門外的宮人應了應聲,便急匆匆趕去藺程的兵營。
************
上官鎏雲從宮門走出,現在對於褚樾而言,已是覆水難收了。
他上了馬車,藉著夜色,吩咐雲林向葉宅駛去。
葉蘊還是沒有醒,過了大半個月,他還是一身青衫睡在那兒,他不說話的時候,眉眼其實是很溫和的。
鎏雲替他掖了掖被角,自顧自地開口,“明日,我便能替你報仇了。”
“是個王爺又如何,你瞞著我,我也一樣查得到。”
“自來什麼都不說,除了我,還有誰會替你出頭。”
上官鎏雲笑了笑,合衣攀上了床,隔著被子躺在了葉蘊身側,漸漸睡了過去,所以他沒有看到,葉蘊那輕顫了幾下的睫毛。
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