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拿來紙和筆,“不會寫的話,你可以畫出來。”
小乞兒捏過筆,大概真的沒怎麼碰過,連姿勢都是錯的,呈握拳狀地一把拿著筆。她先畫了三個房子,想了想還是不夠,又畫了三個。
蘇璃在一邊看著,“你是說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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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霜殿裡,梁淮帝看著外面些許陰沉的天氣,說不上來心裡有些悶。
今日呈上來的最後一批秀女圖,他方才看過,有一個瞬間,他差點以為看到了她。明知不可能,他還是忍不住招了來見,那秀女的模樣當真是與她相似的很。
然而再似都好,不是她。
“陛下,剛剛那個沈秀女,該如何安置。”張福全有些不懂皇上的心思,見是見過了,也的確是像夢妃,可到底陛下是想看見,還是不想再見,他不敢揣測。
“先放著吧。”
“是。”張福全垂首,那便是以秀女的身份,暫時不用管她了。
梁淮帝平復了一下心情,翻著已是收到好幾日的褚彧的奏摺,說是今年年節初到封地還未安置妥當,定了二月末再回錦城。
“福全,朕之前讓你查的,當初藺程威脅彧兒,到底是來了錦城直面威脅的,還是以書信威脅的。”
“陛下,老奴正要向您回稟,問了沿路守關,確有幾人記得,藺中郎將曾在璃王府墜湖的那個月來過錦城。”
梁淮帝突然眼神一冷,寒光閃閃地看向張福全,“那朕問你,為何璃王府的線人,當初未報?”
張福全心下一驚,他差點忘了這茬,忙不迭叩頭請罪,“陛下,是老奴糊塗!老奴管教下人不束,求陛下降罪!”
砰砰砰的叩頭聲,在整個空曠的飛霜殿裡響了不知多久,梁淮帝才終於開口。
“不要再有下次。”
“奴婢遵命,奴婢遵命。”張福全磕的頭有些暈,頓了一會兒才穩住身子,額頭則已經沾了血色。
梁淮帝只給了他一口喘息的時間,繼續說道:“朕要你試一試彧兒,他的腿,朕現下有些不信了。”
“是,陛下。”
“點到即止。”夢兒的死,讓他愧疚至今,他始終還是不想褚彧出事。
“老奴明白,不會傷及璃王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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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璃看著小乞兒在紙上越畫越多的一排房屋,她實在猜不出什麼所以然,線與這些屋子有什麼關係。
“璃兒,拿與我看一看。”在一旁看了一會兒的褚彧說道,他實在不喜歡蘇璃皺眉冥思的樣子。
“嗯。”蘇璃遞了過去。
褚彧看了看蘇璃手上的線,接過畫紙,畫紙上畫著的是擠擠挨挨的好幾排房屋,最大的一處大概是府衙,門口處有兩頭石獅子。
“你想說的,是不是城字?”褚彧看向眼前的孩童。
小乞兒驚喜地點了點頭,快要跳起來的高興模樣,不知為何讓蘇璃心裡有一絲酸澀。
褚彧只沉思了一會兒,便看著她繼續開口,“線,城,你說的是羨城麼。”
“你想讓我們帶你去羨城?”蘇璃聽到褚彧的話,腦中閃過一絲回憶。
【二位聽口音不是平江城人吧?】
【我們是從羨城過來探親。】
難道這個孩子當初便是聽到了她這一句,才一直以為她們是從羨城過來,所以一直想吸引她們的注意。
小乞兒點了點頭,大概是因為過了這麼久,蘇璃他們終於懂了她的話,她的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她推開陸經綸扶著她的手,重又跪在地上,一邊磕頭,一邊默默流淚的樣子,看的在場的人心裡倶是一緊。大冬日,若不是陸經綸替她披上身的不符合尺寸的外衣,她只穿了薄薄的一層。
事情至此,大家心裡都有了數,絕不會這麼簡單。雖然這個小乞兒什麼都沒說,但大家心裡都已有了眉目。一個孩子身無分文,年紀弱小,被帶到這麼遠的地方,若不是被賣,那便只能是被拐。
旁人還沒來得及扶起孩童,一直站在褚彧身後的初九突然幾步跨向前,面色肅然地將跪著的孩子抱起來擺在木椅上。他的動作讓蘇璃有些驚訝,初九的性子,其實除了褚彧,其他人都不會真的存在他心裡,因此她才驚訝初九能做出此舉。
陸經綸正在一門心思想著此案件,當然不會在意初九的情緒,他帶著有些低沉地語氣說道:“王妃,這個孩子的事我必要查明。明日,我會命人護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