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又是爭位子了”葉盈張望了幾下。
蘇璃偏過頭從視窗看過去,只見有兩方對面站著。正對自己的男子身形微胖,容貌也生的平常,只是那亮綢面的對襟薄外衣上繡著幾絲銀線在眼光下閃爍,一看便知並非平凡人家。
而另一邊,那人斜背對這邊,端坐於輪椅之上,身著只一月牙色緞面長袍,白底蘭花滾邊,膝上似乎蓋著厚毯,除了頭上的一隻碧玉髮簪,再無其他綴飾。可偏偏只看這背影,都讓人覺得氣度非常。
“咦,是他?”
“你認識?”
“哼!璃姐姐,他是工部侍郎的小兒子李然,厲害的很呢!”
“李然?他怎麼來了?”原本任由兩個女子看熱鬧的上官鎏雲隨意地搭了一句。
“盈盈你似乎很不喜歡他嘛。”蘇璃笑道。
“不喜歡不喜歡,上次上官伯伯生辰,我和哥哥帶了野人參,他看到了還笑我們鄉巴佬呢!”
“盈盈。不過小事罷了,不要再提,背藥書倒不見你如此上心”
“嗯?”酒杯舉到一半的上官鎏雲停了一下,一閃而過的慍色在微醉的庇護下沒人發現,突然湊近了臉,笑嘻嘻地說道“盈盈,我們下去看看熱鬧”
“嗯!”葉盈生性活潑好動,原本還被哥哥說的有些羞赧,如今聽到上官鎏雲的話便開心的起了身,有鎏雲在,她才不怕自己哥哥呢。
“樓下人多,何必——”葉蘊皺眉出聲,卻抓了個空,鎏雲竟是未等回答,便和葉盈一起飄了出去。
留著剩下的兩人也只能嘆了口氣跟上,蘇璃不捨得那一口清釀,走的時候還捎上了幕籬和酒樽。
“這最後一桌明明是我家公子先問了小二,小二說有空位,當下便要領我們去的!”小廝生的明淨,年紀不大,個頭有些矮小,卻挺著背拍著胸脯,理直氣壯。
“酒樓有了空位便是讓人坐的,若要講先來後到,我也是先跨進了這個檻兒”李然冷哼一聲不屑,若不是月末,月子錢都花光了,他才不在這一樓聞著這人味。現在還要被個殘廢擋著路。
“哼,小二,你說,是不是我家公子先和你說的?!”書童冷哼一聲,拉了一旁的小二,然而小二左右為難,只敢做啞巴,天香樓就算是一樓,也不是尋常百姓捨得吃的啊,好不容易找份差事,哪還敢回話,只是呆愣愣站那,任由拉扯。
“初九”一聲清朗,眾人將目光望向了輪椅上的男子,蘇璃一行想看個究竟,便也隱在其中。只見出聲的那人容貌頗為俊秀,丹唇外朗,皓齒內鮮,遠遠的都能聞到一縷若有似無的淺淺藥香,明明是坐於輪椅之上,清貴之氣卻是不減,好似清水紅蓮,讓人移不開眼睛。
“這位公子,一桌四人,我與我家書童不過佔兩人,所點菜不過二三盤,若你不介意,我們——”
李然先是暗自思忖,京中從來沒聽說過腿不能行的官家之子,想來便是哪家富商府上的兒子了。正所謂士農工商,如此一來他自然是沒什麼顧忌了,再仔細一看這個坐輪椅的容貌氣度,竟比他不知高出多少,周圍人的眼光粘在他身上似的,心下便更加嫉恨起來,出言打斷。
“我可不和殘廢的同吃,你若有銀子,便去那二樓,不過——”李然譏笑道,“你書童一個可背不起你。”眾人聞言皆皺眉,對方如此禮讓,這人反而惡言相向,實在是可惡。
“你說什麼?!”小廝牙縫中擠出的驀然冷冽的聲音,同可愛的長相著實有些差距,明明自己比這孩子高出不少,李然還是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寒顫。
葉盈聽著前面還忍得住,聽到這邊,火氣一下子便冒上來了。只是自己畢竟是未出閣的女子,看了看身側看熱鬧看的認真的上官鎏雲,奇怪,不說這個李然有舊仇,就說平常,鎏雲哥哥早就英雄救美了呀,不對,英雄救英雄了呀,怎麼今天。。。?
葉蘊也看了左邊的上官鎏雲一眼,不過他性子冷淡,稍有奇怪,倒也不甚在意。
蘇璃手上還帶著酒樽,躲在人群后面,抿了一口,看了一眼男子,再看著周圍一個個都想仗義之言的表情,唇角揚起,果然還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啊。
“——初九”輪椅上的男子似乎沒聽到穢言惡語般,神色溫柔不改,聲音似清泉潺潺,一下子便卸下了初九的火氣。周遭也似乎一下子沒了嘈雜,只聽那男子淡淡地說道:“既然客滿了,我們便回去吧。”
“可是公子,這”——這明明是我們的位子,初九兩道眉毛成了倒八字,對著自家公子,一改先前的冷冽,而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