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喜婆高聲一呼:“送入洞房——”
葉蘊看著鎏雲二人牽著紅繩進喜房的時候,突然醒了過來,慘淡一笑;如今想這些還有什麼意義,過了今日,鎏雲便真的是他的妹夫了。
當那兩抹深紅消失在盡頭處,葉蘊的眼神暗了暗,他突然很想去一個地方,殘存著他氣息的地方。
葉盈手裡絞著紅色手帕,坐在紅色喜被鋪好的床榻上,臉上溢滿了嬌羞與欣喜。
她從小到大在佛前求過最多的一個願望,便是嫁與鎏云為妻,若是不行,那為妾也是甘願的,只要是能留在他身邊,她都覺得是頂好。
剛知道上官府來提親時,她便高興地連著幾日都睡不著,之後的每日,除了去寺裡還願,便是寫信給鎏雲,只是鎏雲從未回過她。也是,聽說他要專心科舉,他從未對仕途上心,如今成了婚如此刻苦,難道也是為了她麼?一想到這,葉盈心裡便跟吃了蜜一樣甜。
“鎏雲哥哥。”等了一會兒,鎏雲還是沒來挑喜帕,葉盈小心翼翼地出聲。
沒有回應。
“鎏雲哥哥?”葉盈又喊了一聲。
依舊是沒有回應。
終於是忍不住,葉盈小心的提起了喜帕的一角,空空蕩蕩的喜房,如今只有她自己一個人,哪來什麼新郎官。一陣冷風吹來,窗戶半開著,可是,他人呢?
大半個時辰前,上官鎏雲趁著葉盈發呆的時候,便爬了窗,溜回了自己的小院,輕車熟路地從房內床底搬出了一個酒罈。
“璃兒,你今日可會陪我同醉麼?”
上官鎏雲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搬著酒罈子往院子裡的藤廊走去。
“誰!?”
鎏雲抬頭看到葉蘊的時候,暗淡無光的眼睛裡突然便亮起了星火,唇角忍不住也揚起笑意,真巧啊。
“你怎麼在這裡?”
瞧瞧,他又皺眉了,他總是喜歡對著自己皺眉。
“你說話啊,盈盈呢?你留她一個在房間,跑這來幹嘛?”
可是他生起氣來,眉眼都是好看的,就是脾氣沒小時候好了,真可惜。
“你怎麼了,傷著哪裡了?怎麼不說話,你不要嚇我!”
鎏雲不說話,只是盯著他看,葉蘊從剛看到他時的生氣,突然變得有些無措起來。
“你在這裡做什麼。”鎏雲終於開口。
只問這一句,葉蘊就似乎成了啞巴,若不是那掌心的柔膩感還未消掉,他怎麼會一個人過來這裡喝酒,又怎麼會又碰到他。
過了很久,葉蘊才尋到一個藉口。
“坐你院子裡的藤廊,月亮似乎是好看些。”
“哦?是麼,那我也坐一會罷。”鎏雲說完便自顧自地坐在葉蘊一側,隔著一個葉蘊剛剛用的酒杯,抬起頭看著天上。
“阿蘊你沒騙我,坐在這裡看起來,這月亮真的圓了些。”若是有在你身邊,那看什麼都是最好看的。
“那是自然,我不是你,我可不騙人。”鎏雲的語氣太過溫柔,葉蘊把聲音提高了些,才顯得自己沒有迷惑於他的聲音中。
“我何時騙過人?”鎏雲低頭看著葉蘊一笑。
“太多了,從你六歲時便開始。。。你莫轉移話題,洞房之夜你跑出來作甚麼?”
“我六歲時候怎麼了?”上官鎏雲倒了些新酒在葉蘊的杯子裡,混著之前還剩著的,就著杯口一飲而盡。
“你六歲時候打碎了你爹的煙青玉骨瓷花瓶,還硬說是我碰壞的。”葉蘊說完,想起來什麼,又問了一句:“你到底是怎麼了,盈盈一個人呆那怎麼辦?”
“然後呢?”
“然後我便被我爺爺打了一頓。”葉蘊一說完便懊惱,他怎麼老是被鎏雲的話帶著跑。
“看來我天生就是個壞人。。”上官鎏雲笑了笑,又舉起了酒杯,
“別喝了!”葉蘊也不知道為何,見他喝酒便心裡堵得難受,鎏雲不停下,他就只能一把拉住上官鎏雲的手腕。
上官鎏雲也不掙扎,只是淡淡地對上葉蘊的眼神,“阿蘊,其實那次是我第一次殺人。”
葉蘊愣在當場,手也頓住似的停在半空,那次,他說的是羨城麼。
“我帶著府尹的護衛兵屠了羨城的白虎寨,原本我是不想告訴你的,但是想想又不甘心。總不能讓你只想著我欠你的事,對不對。”
“鎏雲。。。你何必呢。”我不過是你一個兒時玩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