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地說什麼軍令狀?”
蔣勳道:“若不如此,世子看不出我的決心。”
張繁目瞪口呆:“你什麼決心?”
蔣勳思忖片刻,語重心長道:“樊弟,大丈夫當頂天立地,爭一口氣。從今以後,你就跟在我身邊兒,我們同吃同住,我一定會盡快讓世子接受你。”
張繁本有些惶惶然,又聽“同吃同住”,越發扭嘴,直到聽見最後一句,才眉開眼笑:“真的嗎?”
蔣勳鄭重點頭,張繁舉起手來道:“蔣大哥,那就也一言為定!”
兩個人當空一擊掌,發出清脆響聲。
不提蔣勳跟張繁在外擊掌立誓,只說趙黼負手入內,邊走邊自言自語,道:“這個蔣勳,原來不僅人傻心實,眼睛也瞎的厲害。”
原來自從先前驚鴻一瞥看見了張繁的背影,趙黼心裡就覺著有些怪,後來越想越是不對,特等他們回來,才一個照面,便認出此人是誰。
這哪裡是什麼侍衛張繁,竟是那驃騎將軍府的小姐張可繁。
趙黼本想立刻踢她回京城,不料蔣勳居然“有眼不識”,只當張可繁果然是個“努力上進”的小侍衛而已。
這其實怪不得蔣勳,一來他並不似趙黼一樣“目光如炬”,先前也不曾見過張可繁,二來,蔣勳從小父母雙亡,家裡的親戚也不大親近,竟只跟白清輝、阿澤最為親近,從小到大,竟從不曾跟任何女孩子稍微親近過,家裡的貼身丫頭算上,照過面的女孩兒也是屈指可數,見的最多的,連崔雲鬟一個外人都能算得上數兒。
何況雲鬟又不似尋常女孩兒般的氣質,比起來,小時候的蔣勳反而比崔雲鬟更見羞怯,更多似女孩兒一些。
這也是蔣勳從未疑惑過張可繁的原因之一,他原本的性情就是有些羞澀女孩兒氣的,所以見了張可繁,並不疑心,反彷彿看見了昔日的自己一樣,聽聞趙黼“羞辱”她,心中竟大不受用,雖然向來敬畏趙黼,卻也忍不住為了張可繁“挺身而出”,“仗義執言”。
趙黼越想越覺好笑,先前本想幹脆攆走張可繁,然而她願不願乖乖回京是一回事,縱然真的回去了,以她的性情,只怕也要不消停。
橫豎蔣勳願意接手,那就叫他們兩個廝混去罷了,只要別讓那小丫頭在他跟前刺眼就成。
誰知過了數日,趙黼無意中經過演武場,竟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頂著冬月的寒風刺骨,彷彿在操練。
趙黼走近幾步,差點兒笑出聲,原來是蔣勳站在旁邊,一臉肅然,盯著面前一個人。
那人正扎著馬步,半蹲著在練習下盤。
只聽蔣勳道:“當初我師父教導我的時候,就告訴過,說是下盤最為要緊,跟人對敵,下盤不穩,就先輸了一半兒了。”
對面的那人,雖是一身侍衛打扮,卻顯然是張可繁無疑,正搖搖欲墜:“蔣大哥,我的腿都麻了,渾身痠痛,讓我歇會兒吧。”
蔣勳道:“不成,你才站了半刻鐘不到,念你是初練,就先站一刻鐘吧。”
張可繁哀求地叫了兩聲:“蔣大哥,我都要累死了。”
蔣勳板著臉,竟不似平日的溫和靦腆,冷道:“這點兒累不死人,這還只是開始呢,你難道想讓世子瞧不起你嗎?”
趙黼遠遠看著,不由笑出聲來,回身想:“這可是惡人自有惡人磨。”
趁著兩人沒發現自己,便悄悄地回了房。
因趙黼的傷已經好了,只是畢竟傷了元氣,這數月來一直都在每日調養,這天照舊吃了藥,不覺犯困,本想在榻上小憩片刻,誰知合了雙眸,竟慢慢睡了過去。
似夢似醒間,有個人在耳畔低低地咳嗽了兩聲,方道:“王爺才回來,何必如此大動肝火。”
卻有個玄衣偉岸男子,背對而立,微冷道:“誰又跟你多嘴了?”
趙黼微微一震,眼前情境逐漸清晰,卻見流蘇搖曳,玉色的帳子之間,有道嫋娜身影若隱若現,又隱忍地輕咳了會兒,才又說道:“並沒有人多嘴,我自己難道不會看麼?這院子裡原先的的人多半都不見了。”
玄衣男子走到榻前,將帳子掀開,露出裡面那人來。
髮髻鬆鬆欲墜,餘落的青絲散垂兩肩,因死裡逃生,雖調養了數日,臉色仍是如紙般。
趙黼情不自禁喚道:“阿鬟。”心裡竟陡然絞痛。
此刻雖在夢中,他卻已經知道了這一幕發生在何時,何處。
江夏王趙黼將榻上的人扶住,聲音仍有幾分冷意:“你只顧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