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她見了他,臉上笑陡然收斂,就彷彿明明從春日爛漫忽然來至十月寒冬,趙黼本想將花兒給她簪上,她卻忙後退出去,竟似避若蛇蠍。
很久之後趙黼才明白,那日,崔雲鬟那樣開心,其實是有原因的,但是讓她如此開懷忘情的人,並不是他。
恰恰相反,他是毀了所有的人。
一念至此,恨不得要將滿院子的花都毀之殆盡。
第144章
次日,趙黼應靜王之邀,前往王府做客。
先前因白樘夜見靜王,求了御賜金牌開城門之事,被御史參奏了一本,幸而靜王當夜雖借了金牌,卻也連夜往宮中值夜處稟奏明白,記錄在冊,因此皇帝才並未追究此事。
趙黼知情,自然越發敬重這位四叔,畢竟不是任何人敢擔這干係的。
靜王迎了趙黼進廳內,寒暄幾句,便笑說:“你昨兒因何把張可繁給得罪了?聽說張振近日回京,他可是最寵那女孩子的,受不得她有一點委屈,留神他找你麻煩。”
張振正是驃騎將軍張瑞寧的次子,也是張可繁的二哥,如今人在軍中當差,年紀雖輕,卻名頭響亮,先前在遼東一戰大捷,被封為“襲遠將軍”。
品級其實並不高,但卻無人敢小覷半分,只因軍中半數以上的精銳斥候,都是他一手訓練調教出來的,地位自然舉重若輕。
趙黼不以為意:“多大點兒事,怎麼連四叔也知道了?”
靜王笑道:“你難道不知?你那府中一舉一動,外頭都能掀起滔天波瀾?遠的不說,就說近的,那日嫂子前往崔侯府……外頭就傳的風雨交加呢,你這小子……”
正說到這兒,忽然外頭報說:“薛公子來了。”
靜王忙停口,命叫傳進來,不多時,果然見一道淡黃衫子的人影緩步而來,生得眉目如畫,氣質溫柔,身段風流。
趙黼擰眉一看,冷笑不語。
原來這來者,竟正是薛君生,當下向著靜王跟趙黼行了禮,便垂手立在旁邊伺候。
靜王道:“君生不必拘束,且過來坐罷了。”
因靜王最喜薛君生的戲,這些日子來更甚是寵愛,薛君生時常出入靜王府邸,有時候甚至還住上幾日,自然是極熟稔的。
只不過如今當著趙黼的面兒,薛君生哪裡敢坐,便道:“小人只站著伺候罷了。”
趙黼已經忍不住大皺其眉,便看靜王道:“自在說話罷了,如何又叫人來?”
靜王含笑道:“君生並不是外人。”
趙黼道:“對四叔來說自然不是外人,只怕還是內人呢。可是對我就不一樣了。”
薛君生聞言,面上薄紅,卻垂頭不言語。
靜王掃他一眼,對趙黼道:“怪不得嫂子提起你時候,常是又愛又恨的,你什麼都好,就這張嘴也著實該有人管管了。”
趙黼笑道:“我不過是是說實話罷了,奈何多半人不愛聽。”
靜王到底叫了薛君生過來,就讓在他旁邊兒坐了,君生忙舉手給兩人倒酒。
趙黼瞥了他半晌,見他安安靜靜地,倒也並未再說什麼。
當下靜王又介面說道:“是了,倒是該說說正經事,嫂子為你的事兒忙的焦頭爛額,你卻是想好了沒有?到底是沈家的姑娘好呢?還是驃騎將軍的小女兒……亦或者是崔侯家的那位小姐?”
薛君生本正專心倒酒,聽了末尾一句,手微微一顫,動作是極細微的,靜王便沒留意。
趙黼卻又瞥他一眼,便說道:“四叔覺著哪個好?”
靜王皺皺眉:“是你自個兒選世子妃,又不是我選,如何讓我說呢?”
趙黼笑的不懷好意:“橫豎四叔也沒妻室,不如從中選一個最好的,我讓給四叔就是了。”
靜王也朗聲大笑,又屈起手指在他眉心輕輕彈了一下:“沒正經的,這話給嫂子聽見了,不知氣成什麼樣兒呢!我當叔叔的,跟你搶女人不成?再說,這幾個女孩子年紀都太小了,最小的是……”
趙黼道:“崔雲鬟。”
靜王瞭然,又點頭道:“那沈家的兩位姑娘,我是隱約見過的,都是知書達理的名門淑女,自不必說,張家的女孩兒年紀小些,有些愛鬧,但也不失活潑有趣,至於崔侯家的這位姑娘……倒是奇了,我雖不曾見過她,可是有關她的傳聞,卻是聽了不少,有一日倒要親眼見見才好。”
趙黼道:“見她又做什麼?”
這廳內自無閒雜,靜王微笑道:“你大概不知道,我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