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鬟不知如何安慰才好,袁老先生卻自徐徐吁了口氣,道:“可知如今於我而言,其他什麼都不重要了,我唯一想要的,便是那殺害了秀兒的真兇而已。”雙眼泛紅,淚陡然滾落。
袁老先生站起身來,竟正經肅然地對雲鬟道:“鳳哥兒既然想看,那便去罷,若真個兒能為老朽找出真兇,讓秀兒泉下瞑目,老朽死也不忘此恩。”
袁老先生自取了鑰匙奉與趙六,又叫一個婆子陪著前往繡樓,他自卻不往。
等這幾人離開之後,袁老先生兀自淚眼凝望,卻有一人從偏廳之中徐步而出,雖著素衣,但容色秀麗,氣度高貴。
這貴婦走到老先生跟前兒,扶著手臂道:“爹……”原來這貴婦人,正是袁老先生的二女兒,名喚袁錦,如今嫁在京城林國公府內,為國公府長孫的繼室,因聽說妹子的噩耗,特自京內趕來,昨兒才剛剛到。
袁老先生回頭相看,此刻袁錦看著老夫憔悴枯槁之態,原本想說的話便嚥了下去,只想:“爹爹是為了妹妹的事兒……有些失心落魄了,故而連一個小小丫頭竟也如此另眼相看的,還許他們去繡樓,可不是胡鬧麼?然而我又怎麼忍心怪他?倒也罷了……橫豎如今我在這兒,若是這黃知縣查不出結果,我想方設法,定也要給妹子報仇……這幾個胡鬧的孩子,又算什麼……”因此才壓下心中不快,只扶著老先生入內歇息去了。
不提袁錦心中打算妥當,只說雲鬟跟阿澤、趙六三個一塊兒去了繡樓,仍舊是拾級而上,先在書房內轉了一轉,又上到三樓。
那陪同的婆子不敢擅入,因站在外頭,訕訕說道:“哥兒們看看就出來罷了,不是什麼好玩的地方,自打我們姑娘出了事後,這兒時常的鬧鬼呢。”
雲鬟轉頭,趙六道:“怎麼說?”
婆子見沒有旁人在,因小聲兒道:“夜半三更,經常聽到有些動靜呢……整棟樓都鎖的緊緊地,可不是鬧鬼是什麼?”說到這裡,縮了縮脖子,忙先下去了。
趙六因笑道:“沒見識,就不興是這樓上的老鼠打架?”
雲鬟見他笑得漫不經心,便問道:“六爺,先前你為何對老先生說,我要來此處相看?”
趙六道:“你的心事臉上都寫出來了,我難道看不出來?”
阿澤在旁插嘴道:“是麼?我如何沒看出來?”
趙六笑道:“你多半眼瞎。”
阿澤也不動怒,笑微微地瞥著趙六,道:“你果然是個好小子,先前看你街頭上打人,打的極痛快呢,又是怎麼了?那人死了不曾?”
趙六臉色微變,掃了雲鬟一眼,卻道:“那種貨色,死不死有什麼要緊的,倒是便宜了你白看了這場熱鬧。”
雲鬟只覺兩人所說很是刺心,便邁步往內,一路從廳內,往袁小姐臥房而去。
趙六見狀,忙邁步入內,阿澤在後看了,因笑啐道:“如今的毛孩子都成了精了,要反天不成?”說了一句,忽然想起上回廢紙簍之事,仍嘖嘖稱奇,便也跟著入內。
卻見趙六正也進了臥房,阿澤不以為意,便仔細看這屋內擺設,誰知不一會兒,只聽得“啊”地一聲,從裡屋傳來。
阿澤一怔,忙閃身過去,掀開簾子往內一看,頓時毛骨悚然!
第43章
卻說雲鬟同趙六、阿澤三人正在小樓上檢視詳細,阿澤因跟趙六鬥嘴,人在最後才進去,雖見趙六也隨著雲鬟進了臥房,倒也並不在意,橫豎只隔著幾步遠罷了。
誰知正在看這屋內擺設之時,卻聽得裡頭一聲驚呼,阿澤不知如何,來至臥房門口朝內一看,卻驚見裡頭安安靜靜,竟是空無一人。
阿澤一驚不小,這臥室其實不算大,且並無隔間,一眼便能瞧個通透,如今這裡頭的光景,卻竟像是從不曾有個人在般。
阿澤起初還覺兩人也許玩鬧起來,躲在床底或者哪一處,畢竟他們兩個一個是孩子,一個又半大,要躲自然是容易的。
當下便叫了聲:“大小姐!”跑到屋內,飛快地掀起簾子細看,又彎腰瞧床底,卻統統不見人影。
青天白日,兩個人竟好好地不見了。
阿澤幾乎不能相信,獨自一人站在這空空室內,竟覺得一股寒意爬上脊背。
他心驚焦急之時,忽地又疑心或許是方才自己不留心時候,兩個人跑了出去?當下忙又飛跑出臥室,連叫了兩聲“鳳哥兒”,不見有人答應。
只忽地聽見房門一聲響,阿澤滿懷希冀,忙又跳了過去瞧,卻見門口正有一人在探頭探腦